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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光大劇院（1 / 3）

新光大劇院

戲曲大師柳澤覆出的第一場演出門票供不應求, 甚至在戲迷的哄抬下一張戲票買到了二十塊大洋的天價。

上海的行情變化身處于酒店的季南書并不知曉，也不知道外面張貼著關于柳澤的海報已經黏滿了大街小巷，賣報的報童走街串巷的喊著今晚柳大師要在新光大劇院覆出演出的事。

他趴在床上翹著腿, 一心撲在生澀難懂的詩集上，上面的字認的七七八八, 可詩集沒有註解意思，光憑季南書現在的認知水平, 很難讀明白其中韻味含義。

“姐姐?！奔灸蠒痤^求助地向整理資料的白云溪看去，捧起詩集指著上面小小的一行字道，“我喜歡這句, 但我讀不明白?！?

跟隨閻鶯在上海走遍了各大叫的上名字的娛樂會所, 每晚回酒店白云溪會花上兩個小時甚至更多的時間整理分析所看到的東西以及學習到的經驗。

季南書時長在旁邊陪著, 有時熬困的受不了了, 才會去床上淺淺瞇上一會，再睜眼時白云溪還在低頭寫寫畫畫。

原來旁人口中心思縝密、做事穩重的杰出六小姐并不是天生如此，而是在看不到的地方一遍遍的學習打磨, 盡心盡責把所要辦的事情規劃到最好。

這些也都是季南書能看見的, 那看不見的地方時她又在做著如何事呢。

白云溪暫時分出神來, 揉了揉酸疼的肩膀，“那一句？”

“我心匪石，不可轉也。我心匪席，不可卷。”（摘取《詩經》）季南書坐起端正了請教的姿態，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其實這整篇我都不太能看懂，但就這兩句, 我讀起來格外喜歡?！?

“我心并非卵石，不能隨便來滾轉, 我心并非草席軟，不能任意來翻卷?！卑自葡妓髁艘粫诺溃懊鑼懙氖谴呵飼r期青年男女為了爭取自由婚戀后產生的反抗意識?！?

“婚戀……”季南書差點忘記除卻結婚外，兩對有情人還得來場戀愛，可戀愛是什么樣子呢？

梨園內沒人談戀愛，倒是被花錢捧的見過不少，所以季南書想不明白戀愛是什么樣子，但如果能和六小姐結婚的話，肯定會很開心。

“那時候人們真可憐，連嫁給誰都不能自己做決定?！奔灸蠒÷曕止荆氲绞裁囱凵癜档聛?，“姐姐也會無法控制自己的婚姻嗎？”

其實季南書想問的有很多，卻又不知道以什么方式和身份問出口，現在倒是有點羨慕徐秋水了。跟吳少尉鬧的動靜那么大，說不定鬧著鬧著兩人就能長長久久了呢。

再看六小姐，他哪裏能跟六小姐吵起來啊！況且六小姐也沒什么好讓他生氣難過的地方。

白云溪沒正面回答他，走到季南書身邊揉了下他蓬松的頭發，“人總會有不得已的地方，不能既要又要，那樣不公平?！?

“世界本來就是不公平的?！睕]忍住小小頂了下嘴，季南書抬起眼睛悄悄打量了眼白云溪，她只是靜靜微笑的看著他，沒有生氣的意思。

季南書想了又想，親昵依賴地抱住了白云溪的腰，一條胳膊就能還住的腰肢卻怎么也抓不到。

“不管怎么樣，我都希望姐姐能得償所愿?！?

那點小小的占有欲在對上白云溪的眼神后變得難堪和羞愧，季南書忽然覺得不能因為自己喜歡六小姐就偏偏要賴在她身邊。

他似乎更加希望白云溪能夠開心，能夠獲得她想要的東西，想要娶的人，哪怕那個人不是自己。

或許他會主動請求在六小姐的婚禮上獻上一曲，唱完后直接坐著火車前往其他的城市。

明明是沒影的事，沈浸在幻想中的季南書竟越想越覺得委屈，眼淚不受控制地吧吧往下掉，在白云溪的旗袍上暈開一個又一個淚點。

“怎么哭了？”白云溪摸著他臉，摸到了一手水漬，哭的還很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