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急急說道:“長平侯既然什么都記起來了。那往后你自走你的康莊大道……”
只是她未曾說完,謝斐便搶道:“你倒是將所有一切撇得清清楚楚、干干凈凈!”他話中藏著刺,語調(diào)間帶著隱晦的詭譎。
徐琬琬如何聽不出他的陰陽怪氣,她擰著眉:“什么叫撇得清楚?我與你本就什么都沒有!”
此生她與謝斐本就從未開始過,今生他們之間便是說過的話都是屈指可數(shù)。
謝斐倏地起身,直直站在徐琬琬面前,他居高臨下看著她:“那你昨夜醉酒所說的話是何意?為何今日又突然之間要回太守府?”質(zhì)問的語氣中帶著幾分壓迫感。
“侯爺也說了是酒后之言,胡言之語怎可當(dāng)真?”徐琬琬梗著脖子望著謝斐,“再有我回我自己家難道還要挑個黃道吉日不成?”
“徐琬琬!”謝斐看著她極力否認(rèn)的模樣,心中沒由來氣急。
“謝無恙!”徐琬琬瞪著他,“我救了你一命,你也救我一命,我們互不相欠。縱然你位高權(quán)重、權(quán)勢滔天,也和我沒有關(guān)系,你管不到我身上來。”
前世她與謝斐并非沒有吵過架,相反,她與他之間總會鬧些小別扭。在謝斐面前,徐琬琬總是能不自覺地使小性子。
謝斐神色仿若凜冬的寒霜,眸光之中透著森森寒氣,他步步逼近。
“永隨長風(fēng)去,天外恣飄揚*。這是夢中你親口取的名字,你莫要告訴我你不知道。”
徐琬琬霎時怔楞,她自然是記得的。只是謝斐方才所言是……夢?她只覺自己的腦子從未轉(zhuǎn)得這么快過。他或許只是夢見了前世的一些片段,便如宋蘊真一般,他與她不同。
于徐琬琬而言,那些事皆是前世親身經(jīng)歷,是已發(fā)生過之事。可對謝斐而言,那所謂夢中事,不過是未曾發(fā)生的未來之事。
徐琬琬沒有理會他口中夢中之事,只是依著今生的實況,如是說道:“名字是長平侯自己所取。長風(fēng)掛席勢難回,海動山傾古月摧*,也是長平侯親口所說。”
“你敢說t你什么都不知道?脈脈春濃,情意繾綣,你敢說你什么都不記得?”
“長平侯若要做夢便回遼水、回長安做去。”
徐琬琬氣惱著謝斐這般咄咄逼人的態(tài)度,她直直站在他面前,昂著腦袋倔強(qiáng)地望著他,不肯有一絲服軟。
山間清風(fēng)帶著雨后的清新微微拂過,只可惜劍拔弩張的二人分不出一絲心神感受。
“徐琬琬,你當(dāng)真是,好得很!”
他與她離得極近,徐琬琬甚至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說話時溫?zé)岬臍庀ⅲ蛔忠痪浜盟埔е蟛垩勒f出來的,他大約是更恨她了……
徐琬琬咬了咬唇,她撇開臉,謝斐驀然湊近她耳邊道:“你當(dāng)真以為咬死不承認(rèn),我便拿你沒辦法嗎?”
他目色晦暗不明地望著她白皙光潔的面頰,黑黑長長的眼睫呼扇著,他知曉那是她緊張時候的表現(xiàn)。
謝斐緊抿著唇,他本已經(jīng)打算離開并州回遼水。可他不得不承認(rèn),那個夢對他的影響太過真切,以至于夢境之外,他依舊被徐琬琬牽動這心緒。
徐琬琬對他避如蛇蝎,他心中不虞;徐琬琬死不承認(rèn)夢中事,他心中亦不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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