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3 章
正當徐琬琬以為她或許要永遠地被困在那片天地間時, 她仿佛聽到了謝斐的聲音。
“徐琬琬……”
“徐琬琬！”
聲聲呼喚，竟從中聽出幾分凄惶。
爾后，室中便是一陣嘈雜喧鬧, 有人將謝斐拉開, 有人上前施針，有人上前灌藥……
好一陣后, 方才聽到有人松了口氣。
“謝侯安心，夫人無恙了。”
徐琬琬覺著這聲音有些耳熟, 只是她想了許久, 腦袋昏昏沈沈, 未多時，便又失去了意識。
晨曦微光散落在藥煙裊裊的屋中, 奚戎云和宋蘊真、昭陽叮囑著煎藥的事宜。
桓瑜輕聲勸著謝斐：“阿斐, 你好幾日沒合眼了, 去歇一歇吧！”
謝斐搖了搖頭。
“阿斐！你即便再憂心琬琬, 也不該如此作踐自己的身體。”
桓瑜不禁有些氣惱，奚戎云看著守在一邊不愿離開的人，同桓瑜道：“若謝侯覺得在此能心安些, 便讓他在這兒罷。”
桓瑜看著謝斐執著的模樣, 微翕唇口, 到底沒再勸說。
徐琬琬是在暮色將至時醒來的，她久違地感受到了謝斐溫熱的手掌。
屋中只有她與謝斐，她稍微動了一動, 謝斐便發現了, 他眼下帶著青黑, 面上滿是憔悴，大約有幾日沒有打理, 下巴上長出青色的胡茬。
“琬琬。”謝斐的聲音干澀喑啞，他沖外喊道，“春溪，去請奚先生過來！”
春溪在外間候著，聽到吩咐便立即去偏廳找人了。
“謝無恙……”徐琬琬嘗試著開口。
謝斐從旁邊的小幾上倒了杯溫水，他攬著徐琬琬起身，給她餵了些水。
徐琬琬喝了兩小口，她抬手推了推：“你自己喝點，嗓子都啞了。”
謝斐一怔，依言將剩下的水喝了下去。
徐琬琬望著他，他的眼睛紅紅的，像是好幾天沒睡，又像是下一刻就要落淚。
她方才后知后覺撫上小腹，她詢問地望向謝斐，謝斐一瞬明白了她的擔憂。
他趕忙道：“別擔心，琬琬。別擔心，孩子沒事，你也沒事了。”
不知為何，他說這話時，竟是帶上了幾分哽咽。他低頭時，眼眶中的那滴淚正正好落在徐琬琬的手背上。
奚戎云給徐婉婉診過脈后，倒是松了口氣，他望著徐琬琬道：“能醒過來便好了。只是往后幾個月都得靜養了。”
徐琬琬乖乖點了點頭。
大抵是因為徐琬琬醒了，有些話奚戎云也不吐不快了。
他睨著謝斐：“說來此事也怪謝侯。”
徐琬琬楞了楞，她想說，興慶池這事兒實在不怪謝斐。
但奚戎云道：“當日你二人回遙珈山的莊子時，我便與謝侯說過，此時并非你有孕的好t時機。謝侯還同我要了避孕的方子。”
奚戎云這話說得兩人面紅耳赤，但謝斐又沒臉說孩子是新婚之夜有的，那時他還沒找奚戎云要藥。
徐琬琬便更語塞了，她道回長安的路上，謝斐為何那般肆無忌憚，原是早早便和奚戎云要了藥。
奚戎云又叮囑了幾句，徐琬琬見到他本想和他說一說云昭和布音珠的事，但是沒一會兒她便一陣困乏，這事兒也就耽擱了，便是她在興慶池出事的詳情，也忘了探究。
-
府中下人掌燈在前，滯重的風沈沈吹過，引得掛著的燈籠微微晃蕩。
謝斐走過檐廊，燭光打在他身上忽明忽暗，與前幾日慘淡的容顏相比，似是尋回了些血色，但依舊藏著戚哀。
腳步一陣虛浮，他扶住一旁的廊柱，喉間不可抑制地溢出幾聲咳嗽。
“侯爺，可要喚昭陽姑娘過來給您瞧瞧？”提燈的侍從擔憂地問。
謝斐擺了擺手，他緩了緩，便朝著書房走去。
書房中，徐明初已經等了一會兒了，他見到謝斐，便問道：“聽說琬琬醒了，她現在可好？”
謝斐聞言溫和地點了點頭：“奚先生已經給她瞧過，已經無大礙了，那藥的作用已經祛除，只是經此一遭，到底還是傷身，須得好好養養。”
“那日你將此事鬧大，陛下令三司主理此案，刑部與御史臺雖多崔氏門生，但大理寺不會聽之任之，那幕后之人早晚會被揪出來。”徐明初道。
謝斐點了點頭，那日他被告知徐琬琬出事時已然失了方寸，在知道是齊布琛身邊的女子害的徐琬琬時，他將劍尖對準了這位外邦親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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