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承白抬起沒有提東西的那只手, 低頭用袖子擦了擦臉，“我改，馬上就改。”
嘴上這么說, 眼眶卻越來越紅，怕自己哭出來, 周承白先說：“那，那我不耽誤姐姐時間了，我先走了。”
說完轉身就走。
秦秋本來也想轉身進菜市場, 剛到門口，擔心周承白不老老實實回家，就回頭看了一眼。
她回頭的時候，周承白也剛剛回頭。
目光相交的一刻，周承白先低頭擦了擦臉, 抬腳就跑到秦秋的身邊, 把手上提著的東西藏在身后, 小聲說：“姐姐，你買菜嗎？我留下來陪你，還可以幫你提東西。”
秦秋低頭看著被周承白藏在身后的蔬菜, “你是病人，又提這么多東西，快回去吧, 別又感冒了。”
周承白把手背上的膠帶撕掉，搓成團先放在口袋裏，“這已經是第三天了，我的病已經好了。”
剛才周承白并不想走, 回頭時看見秦秋也回頭, 屬于身體比大腦更誠實。
大腦還在猶豫, 腿已經自動邁向秦秋的方向。
秦秋心情很覆雜，她之前本來已經下定決心再不要和周承白有任何來往。
可周承白站在她面前，她內心還是有些猶豫的。
不過，秦秋沈默片刻，還是表達了相同的意思：“生病了就好好回去養病，”
秦秋說了第二次，周承白也不能再堅持，只能乖乖說：“好，那，那我先回去了。”
秦秋站在原地，就這么看著周承白以一步三回頭的頻率，一點點走出五六十米后，她才轉身進了菜市場。
除夕夜前一天，城市已經有了過年的氣氛。
韓寄容把家裏冰箱放得滿滿當當，家裏就差一副對聯。
一早，韓寄容就讓秦秋出門把對聯和福字買了。
秦秋套著羽絨服一推門，門口幾個大包裹向后倒去。
秦秋蹲下來查看，大包裹裏一共放著大大小小七八個盒子，都是包裝精美的禮盒，裏面最顯眼的就是兩瓶茅臺酒。
還有幾盒蟲草、燕窩這些名貴東西。
秦秋看完，轉身喊客廳的秦躍進：“爸，這是有人給你送禮？”
秦躍進在單位裏是一個非常小的領導，按理來說，絕不可能有人給他送這些。
現在特殊時期，一提到送禮秦躍進和韓寄容都湊了過來。
秦秋先把禮物提進來，把袋子拆開一件一件看，最后才在袋子角落一個很不起眼的地方，看見一個小卡片，上面被人用中性筆寫著：
秦叔叔，韓阿姨，姐姐：
祝你們新年快樂，萬事如意！
落款寫下周承白的名字。
這些禮物價值幾萬塊，秦家人誰也不敢亂收。
韓寄容挺生氣：“小周這孩子，送禮物一聲不吭放門口就走了？”
秦秋沈默兩秒后，道：“既然送了就先收著吧。”
秦秋和周承白談戀愛那段時間，周承白的卡一直在她這裏，周承白如果花錢就會問她要。
按理來說給周承白的錢應該是從他自己的卡上出，由于周承白的卡不能綁到秦秋的支付軟件上，這些錢秦秋一直都是從自己的存款裏給他。
這幾個月下來，給出去的錢價值只會比這禮物多，不會少。
現在收了這些禮物，也算是兩清了。
韓寄容看了眼女兒，催她：“行了行了，你快買對聯去吧。”
秦秋本來并不想和周承白算這么清楚，但她更討厭兩個人因為一份禮物推來推去。
全然當作周承白還錢了吧。
秦秋去店裏買了對聯和福字，快到家門口時正好看見韓寄容從另一個方向過來。
兩個人碰到一起后，秦秋才問：“媽，你去干什么了？”
韓寄容：“找個鄰居。”
韓寄容退休早，平日裏沒事就喜歡跟鄰居們，聊聊天，小區裏各種小事都能被她以各種渠道打聽到。
秦秋也沒放在心上。
直到除夕夜當天下午兩點多，韓寄容開始為年夜飯做準備，秦秋和秦躍進也來幫忙。
韓寄容看了眼表，對秦秋說：“今天不用你幫忙，我叫了幫工？”
秦秋楞住：“大過年的你叫幫工？人家都和家人團聚呢，誰來幫你啊？”她說完這句話的時候，腦子莫名冒出一個名字，盯著韓寄容問，“你到底叫的誰啊？”
韓寄容檢查蔬菜的情況，道：“是客人。”
秦躍進也不高興：“過年都是一家人，你請個客人是什么意思，我之前怎么都不知道這事？”
“叩叩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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