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衾換乘了幾次地鐵, 從頭到尾的熟悉了一遍線路之后回到家都已經八點鐘了。
京北的秋季天黑的很早,且是沒有星星的空洞洞的黑,她穿的又薄, 在外面凍的直打哆嗦,等回到屋裏就躺婲在沙發上不愿意動彈。
嬌氣的厲害, 出去一趟, 就覺得死去又活來。
扔在旁邊的手機不合時宜的響起,周衾懶得接,但對面的人似乎很執著, 鈴聲響個不停。
她皺了皺眉,心裏覺得更厭煩。
伸長了手把手機夠過來,瞧了眼那屏幕上閃著的名字,謔,可真夠下飯的。
周瓊那討人厭的聲音在對面響起。帶著點催促的意味:“姐姐,你回京北了么?”
周衾冷冷的反問:“你催命呢?”
“姐姐,不是我催你。”周瓊在對面笑了一聲, 似乎是有些無奈:“是姥姥年紀大了,做手術之前希望能見一次全家的人, 這個你也是知道的啊,她后天就做手術了。”
趙黎的母親,她們的姥姥劉美琴女士, 兩個月前被查出來肝臟那裏長了個小小的瘤子。
良性的,死不了人, 做手術也沒什么風險,但畢竟是要開刀的手術, 可能老人家還是怕, 在做手術之前就想把家裏人見全了——其中也包括周衾這個便宜外孫女。
本來周衾還打算過半個月左右在準備回程, 但因為這個插曲也不得不提前了。
她疲倦于周家人輪番的電話轟炸,也懶得應對,干脆早見完早算。
第二天上午,周衾去京一醫院探望了劉美琴女士。
進醫院之前,她在周圍的水果店裏買了個高價果籃,等坐電梯上了22層,那vip病房的門前人可真不少。
周赫明,趙黎,周瓊都在,見到她后都齊整整的站了起來,像是刻意在等著一樣,就是面上都閃過一絲不約而同的尷尬。
周衾點了點頭當作打招呼,然后也沒顧趙黎圍在她旁邊問東問西的寒暄,指了指自己的果籃準備進病房:“我看姥姥。”
她說完就敲門走了進去,趙黎也只好暫時性的閉口不言。
劉美琴躺在病床上,術前一天的準備工作基本都做完了,她人也是不太清醒,迷迷糊糊的,見到周衾其實就是滿足了一個任性的要求,也并未真的有什么要緊的話說。
隨便的嘮叨了一些事情,周衾見她困的眼睛都快睜不開了,便低聲讓她睡下,自己輕手輕腳的退了出去。
走出病房,只有周瓊依然在椅子上等,見到她后好奇地問:“姥姥說什么了?”
周衾直白的回答:“不記得。”
說了一堆廢話,何必特意去記。
似乎并不意外她的回答,周瓊笑了一聲:“姐姐,你還是一如既往的不給人面子啊。”
“不夠給么?”周衾歪了歪頭:“我可是特意從外地回來了呢。”
“一樣啊。”周瓊聳了聳肩:“我也是特意從外地回來的。”
“呵。”周衾抬了抬唇角:“你就別得了便宜還買乖了。”
五年前那場周瓊自導自演的意外,讓她充足有了‘裝可憐’的資本去和父母談條件,追逐夢想。
試問死裏逃生后,說想為自己重新活一次,不想學法律想學設計,就算再嚴苛的父母也不會繼續強逼下去了。
而且還不會覺得這個女兒不懂事,只會心疼她一直壓抑著自己,出了意外大難不死才為自己而活,之前都是為他們考慮……周赫明和趙黎就是這么想周瓊這個‘乖乖女’的,所以同意了她學設計的這個要求,甚至同意她去外地上大學。
周衾大概是這個世界上最了解周瓊的人了,她了解她的心機手段,了解她的劣根性。
非常清楚并且惡心她的一切,但在追求自我夢想這條路上,她卻不覺得周瓊有什么錯,就是拿自己當了跳板罷了。
周瓊也心知肚明自己五年前那場從樓梯上掉下去的‘意外’可以瞞得過任何人,但瞞不住周衾,所以,她也沒想瞞著。
在周衾面前,她是最矛盾的,也是最坦誠的。
“姐姐。”她笑了笑,輕聲問:“你還在記恨我么?”
“我沒那閑心。”周衾正在等電梯,聞言側頭看了她一眼,瞳孔麻木而無所謂:“其實如果不是你們打來電話,我甚至都忘了你這個人了。”
周瓊唇角的笑意僵了一下。
電梯很恰好的到了二十二層,叮咚一聲打開,周衾毫不猶豫的離開。
前腳踏出醫院大門,周衾尚未走遠,就聽見身后一陣急促的高跟鞋聲追了上來。
“姐姐。”周瓊不知道為什么非得跟下來,氣喘吁吁的追著她:“等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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