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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6 章節(jié)（1 / 2）

百無聊賴地在屋裏團團轉(zhuǎn)。他沒有修身養(yǎng)性的定力，也缺乏清靜無為的涵養(yǎng)，一生除了撩事犯賤招人煩之外，也無甚大的功績。草原上的日子枯燥乏味，著實狠狠地煞了他的性子。他坐在重華旁邊，一眼一眼地打量他。

重華穿著半舊的蒙古袍，頭發(fā)編成小辮盤在腦后，臉頰因為常年風(fēng)吹，黝黑粗糙，懷裏總是散發(fā)著干草和酥油的味道。

藍貝貝忽然想起那年初見重華時，重華還是一個豐神俊朗的青年王爺，那時他養(yǎng)尊處優(yōu)，雍容華貴，宛如芝蘭玉樹。

藍貝貝的心跟石頭差不多，然而石頭被人捂了這么久，也都要熱了。此時藍貝貝心中又酸又澀，說不出是什么滋味，呆了半晌，輕輕地叫了他的名字。

重華嗯了一聲，雖然沒有看他，卻騰出一只手揉了揉他的頭發(fā)。

藍貝貝雙手托著下巴看他：“你想不想回家啊。”

重華沈默了一會兒，說：“有時候會想的。”頓了頓又說：“等明年春天再回去吧，現(xiàn)在河道都結(jié)冰了，你身體現(xiàn)在還沒康覆。“

藍貝貝嗯了一聲。

重華卻又放下筆，很認(rèn)真地瞧了他一眼，問道：“你會跟我一起走的，是吧。”

藍貝貝一怔，只覺得心中噗噗亂跳，那燈光雖然柔和，重華的眼睛卻深情款款，燦若星辰。藍貝貝不敢細看，只得低下了頭，含糊道：“我，我肯定是要離開這裏的。”

重華苦笑了一下，撿起筆，沈吟片刻才說：“然后呢。”

藍貝貝呆了一會兒，說：“我還有很大一筆錢。”

重華打聽過藍貝貝的來歷，對他的過往頗知一二，這時就點點頭說：“是那個長樂太子留給你的。”頓了頓又笑著說：“他對你真的很好，貝貝。”

藍貝貝低下頭，神情有些凄然。重華忙放下筆，伸手把他抱在懷裏，輕輕地拍了幾下。藍貝貝低聲說：“他死得很慘，幸好我?guī)退麍罅顺穑蝗凰懒艘矝]臉見他。”他對于斬殺藍影這件事，倒是從來沒有后悔過。

藍貝貝靠在重華的懷裏，回憶往昔，只覺得恍如隔世，少年時與靈犀同窗讀書識字，青年時與昭明成婚，一直東奔西走，居無定所。現(xiàn)在他才知道，他要的不多，一頂帳篷，一把羊角梳就夠了。

兩人又輕聲說了一會兒話，只覺得北風(fēng)又起，寒氣逼人。重華起身添了一些木炭，與藍貝貝脫了外衣，鉆進棉被裏睡下了。

善妒的男人

冬去春來，草原上百草萌發(fā)，冰河消融。河面上也有了運送貨物的大船。重華和藍貝貝想到能離開此地，都覺得非常高興。

這天兩人收拾了行李，將那些笨重的家具都送給了鄰居，只帶了些許銀兩和換洗的衣服，搭乘一艘運送牲口的大船離開。

沿著河道行了許多日，那船在天津靠了岸，兩人遂下船，一眼看到城市裏繁華如錦，車水馬龍，俱歡喜無限。他倆都是公子哥出身，很知道錢的妙處。當(dāng)下去澡堂子裏洗掉了一身羊糞味，到成衣店裏買了錦衣玉帶、束發(fā)金環(huán)、鹿皮長靴。藍貝貝比較虛榮，硬是纏著重華說要買貂，重華拗不過他，給他買了一身極貴重的紫色貂皮大衣。

兩人在城中最好的客棧煙雨樓住下。煙雨樓瀕臨碼頭，三面環(huán)水，常年被水面上的霧氣縈繞其中，是以叫做煙雨樓。藍貝貝坐在窗前，翹著蘭花指吃蜜餞，春寒料峭，他把貂皮大衣往脖子上緊了緊，露出一張雪白潔凈的臉頰。

重華從外面端了熱水進來，見他這個懶洋洋的模樣，就笑著說：“怎么才吃了晚飯，又吃這種甜兮兮的東西，過來洗手睡覺。”

藍貝貝瞧著樓下的情景，說道：“你來看，下面有人打架，哎呀，這個玫瑰味道的蜜餞真好吃，你嘗嘗。”

重華走過來，低頭將他手裏的半個蜜棗吃了，又探身看向窗外，嘆道：“兩個流浪漢挨打，怪可憐的。”

藍貝貝見他若無其事地吃著自己咬過的東西，不禁臉頰通紅，不知道是該生氣還是該裝作沒看見，正自躊躇的時候，重華很驚訝地哎了一聲。

藍貝貝沒好氣地說：“咋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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