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陳大哥。”

陳厭不再多說什么，與沈夢曦并肩離開了船艙。

小花正目送二人遠去，身體突然被人舉了起來。

她回頭一看，只見曹春花正盯著她，“你叫小花？”

小花點頭，“嗯。”

“你叫小花，我是大花，以后我就是你的姐姐嘍。”說著，曹春花將她緊緊抱在了懷里，“又小又可愛，姐姐好喜歡你哦。”

小花心想，這個阿姨雖然又兇又奇怪，但感覺……不是壞人。

……

虎腹圖中，山林之間。

“多謝敖三爺不殺之恩，小女子愿盡全力助三爺奪取天下。”

“裴姑娘客氣了，以女子之身游走于多方勢力之中，將潛伏于渝州城內的神人一網打盡，真可謂是女中豪杰，不知羞煞天下多少兒郎啊！”

前往深山的幽靜小路之上，敖三爺與裴仙玉并肩而行。

裴仙玉笑道：“三爺謬贊了，小女子愧不敢當，之前在地牢之中，若不是三爺設法讓小女子金蟬脫殼，恐怕小女子現在已經被曾折在我手中的那些同道給五馬分尸了。”

敖三爺擺手道：“這也不能怪他們，只能怪當今朝廷無道，讓閹人禍患朝綱，否則又怎會讓裴姑娘你們自相殘殺呢？”

裴仙玉頷首道：“其他演神者的目的是什么，小女子不敢妄加揣測。但我裴家一貫以寬厚待人處事，我們來此，為的便是還天下百姓一個朗朗乾坤，即使被同道唾罵，也在所不惜，這一點倒是與三爺不謀而合。”

“老夫佩服。”敖三爺笑道：“如今我已率領江湖眾豪杰揮師金陵，如果行程順利，三日之內便可奪取江山……但在前路之上，還有一頭攔路虎不得不除，那便是位于湖廣府的漢口三鎮。

這三鎮位于長江中游，歷來便是八方通衢之地。如果說渝州是大明朝的門，那這三鎮便是大明朝的牙。倘若可以出奇兵將這三鎮水寨拔除，那大明便再無天險可守，我等可直搗黃龍。只是……”

見其欲言又止，裴仙玉立刻會意，拱手笑道：“倘若三爺不棄，小女子愿做這支騎兵，助三爺攻城拔寨。只是……我裴家本營遠在陜府，小女子勢單力孤，倘若此刻回去搬兵，會貽誤軍機。”

敖三爺笑了笑，“這個姑娘無須擔心，有這份心便足矣……你需要的人手，老夫早已給你備下了，就在這大山深處。”

大山深處……裴仙玉心思通明，轉念一想便清楚，敖三爺口中的人手，是之前袍哥會與錦衣衛抓捕的演神者。

她曾問過曹公公那些人關在哪里，曹公公閉口不言，想來就藏在這畫里了。

她道：“這恐怕不妥，這里有不少人，都曾中過我的計，他們或許不會信服于我。”

“此言差矣。”敖三爺沉聲道：“這些人既然能上一次當，那便能上第二次當，蠢人不會因為受過教訓就會變得聰明，我與姑娘設一個計，讓他們認為你是為了救他們出來，才不得已與他們為敵。然后老夫再許以重利，不怕他們不聽命于姑娘。”

裴仙玉緩緩點頭，“到時我便說，自己之前做的一切，都是為了騙取曹公公等人的信任，如今賊人已除，來救諸位于水火之中。”

敖三爺大笑，“姑娘一點就透，不可謂不聰慧啊！”

說著，他將手臂刺入胸腔，從中抻出一顆已經變形到極致的人頭，眉眼依稀可辨，這是曹公公的。

“有了這東西，不愁這些人不信姑娘啊！”

裴仙玉笑笑，心下暗道：“我現在兩頭下注，倘若袍哥會失敗，我再轉頭與家族會合，也沒有什么損失。”

“三爺，這樣做，陳厭等人恐怕會不高興吧？”

敖三爺聞言輕嘆道：“說實話，我這個陳兄弟不太好馴服啊，跟這樣的人合作，實在讓老夫提心吊膽。裴姑娘便不同了，知進退、識時務，所以務必請姑娘打好這一仗，如此一來，老夫也才放心推姑娘上位啊。”

裴仙玉心下冷笑，這敖三說得好聽，無非是想利用自己制衡陳厭的勢力。

她也不傻，等自己恢復自由后，這棋局由誰來操盤還說不定呢。

兩人一拍即合，快速朝關押眾演神者的盤腸洞行去。

……

大江之中，之前鏖戰的余波還未消失，兩頭大妖死后所淌出的鮮血，將所見江水都染得猩紅渾濁，可見度極低。

陳厭二人逆流而上，在水中快速游弋了一陣子，終于見到了盤踞在江底的宮殿輪廓。

之前的戰事也讓龍宮受到了波及，大部分區域已坍塌為廢墟，龐大殘骸橫亙江底，給眼前場景增添了數分蒼涼之意。

陳厭正緊盯著龍宮，忽然衣服被拽了一下，他回頭看去，只見沈夢曦神情警惕。

順著她的目光看去，陳厭瞥見，有道模糊的人影從遠處飄過，似注意到他們在觀察，人影一閃即逝。

陳厭抓住沈夢曦的胳膊飛速向前，等一直游到龍宮上方才松開，兩人放眼環顧，只見曹春花二人所說的那座主殿保存還算完好。

待行至干燥無水的大殿之中，兩人落到地板上松了口氣，沈夢曦問道：“陳大哥，剛才那個影子……是不是人？”

陳厭回想那影子的模樣，確定道：“應該是，他好像在跟蹤我們。”

“會不會是你遇到的那個鳩？”

陳厭也不確定，看一眼殿外飄蕩著的大把血色團絮物，沉聲道：“小心點吧。”

沈夢曦點點頭，隨即，兩人一同向前方看去，那具龐大的青色塑像，仍端坐在甬道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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