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也未必想跟你天長地久。◎
午后的港島,整座城市悶得像被封在錫罐裏。雨絲仍在纏纏綿綿地墜落，下得毫無章法與節(jié)奏。
提前預(yù)定的專車早已在門外恭候，黎蓋倫悠閑地走出電梯,半島酒店大堂獨有的花果調(diào)香氛縈繞,漾著滿室令人沈靜的馨和。
隨著他的現(xiàn)身，莊律森也在同一時刻從挑高的雕金石膏柱后鍍出來，身形在光潔的大理石地面上投落處出一道頎長的耀影。
“聊聊？”他將黎蓋倫攔下,似乎同樣已在此等待多時。
又是這個神出鬼沒的人。
黎蓋倫的眼神隔著黑超都能看出在冒火：“你又在玩什么,還來跟蹤我？”
“沒有這個必要,你喜歡住半島酒店,這很難猜？”
“沒空跟你聊,我要出門。”黎蓋倫抬手朝他敲敲表盤,“不好意思，我趕時間。”
“到哪裏，我送你。”
莊律森語調(diào)平順，落在旁人耳裏卻帶著不容拒絕的強勢,再沒有半點對上陳棠苑時的溫和與遷就。
黎蓋倫在心裏腹誹,若不是與這個人還算舊識,他都要以為自己是遇上哪位銅鑼灣古惑仔或者西西裏教父,法治年代還要被這樣的語氣脅迫。
“有完沒完？我實話跟你講,就這件事我?guī)筒涣四恪！?
“我也還沒有說是什么事。”莊律森看他時刻保持警惕姿態(tài),又是一笑，“陸司麟最近被職業(yè)經(jīng)理人領(lǐng)著,與陳家接洽過許多次，很快就會談妥,有些事情我需要你幫我。”
“哪方面的幫？”黎蓋倫依然沈著臉,似乎在分析他話裏的可信度。
“路上說。”莊律森打了個手勢,示意車就在外面，“我知道你是要去見陳棠苑，我也不希望她等你太久。”
話說至此，黎蓋倫也不想再繼續(xù)與他原地僵持，只能抬腳跟上。
他尾隨莊律森坐進(jìn)車內(nèi)，抱起手臂架起姿態(tài)，這才道：“說吧，有什么可以幫到你。”
路程短暫，莊律森在有限的時間內(nèi)直奔主題：“還是關(guān)于陳棠苑。”
黎蓋倫：“……”
對這個人果真就不能有信任。
黎蓋倫聞言立刻準(zhǔn)備告辭，車門卻早已落了鎖，平穩(wěn)駛出去。
莊律森的聲音回蕩在車內(nèi)空間，任他不想聽也只能聽。
“陳家有人很早之前就想接觸博.彩業(yè)，卻遲遲找不到合適門路，這次陸家為拿下舊跑馬場，主動拿出半張錫蘭賭牌示好，兩家都是皆大歡喜。”
“但兩家人合作最保險的一種方式當(dāng)然還是結(jié)為親眷，陳家在這個當(dāng)口為陳棠苑辦舞會，其實是早在心中有了要安排給她的最佳人選。”
“所以呢？”黎蓋倫不為所動，“就算最終都是聯(lián)姻，但首要條件還是陳棠苑自己喜歡，不是隨便塞什么人給她都可以。”
“陸司麟在大部分方面可以說是廢材一個，在情場上卻是個風(fēng)流人物。”莊律森頓了頓，“既然聯(lián)姻是要她在這些可選對象裏挑一個最為順眼的，你說，她有沒有可能選陸司麟。”
“你在開什么玩笑？”聽到陸司麟的名字，黎蓋倫立刻呸了一聲，呸完卻又十分嚴(yán)肅地繃起臉。
輪能力、性格、脾氣，陸司麟絕對沒有一樣能拿得出手來，但那一張過分優(yōu)越的皮囊卻十足能騙人。
況且陸司麟與莊律森還是血緣上的同胞兄弟，雖然兩人在氣質(zhì)上大相徑庭，細(xì)看眉眼五官卻能窺出七分相似，陳棠苑還真有可能膚淺地看臉選人。
黎蓋倫突然覺得這個假設(shè)非常可怕。
莊律森看著黎蓋倫的臉越變越黑，知道他心中有了答案。他繼續(xù)補充：“當(dāng)然，如果你認(rèn)為陸司麟比我更適合她，我也會尊重你的意見。”
黎蓋倫：“……為什么我要做這種選擇？”
“你也不需要擔(dān)心我是利用她達(dá)到什么目的。”莊律森盡量簡短地告訴他自己與陳棠苑之間的淵源。
“我的確早就認(rèn)得陳棠苑，四年前，在倫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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