攥著拳頭，程愛瑜無奈的瞧著唇角，自嘲的笑著。

眼中流連的光，卻仿佛因?yàn)檫@燈光下泛著乳白色光暈的鋼琴，而黯淡。

她努力的活動著麻木的手指，她也曾經(jīng)試圖去彈奏過，只是自打受傷后，她對鋼琴就有著一種前所未有的抗拒，而不是渴望的表演欲了。

此刻，她努力的壓抑著那種抗拒，命令著自己，輸人不輸陣，不論如何都要挺住，不能讓舒晚那女人因此而譏笑她的無助。

但舒晚似乎打定了主意，就連henry都在旁幫襯，準(zhǔn)備看戲。

“wendy，你真是找對人了。程家千金讀書的時候，就是學(xué)音樂的，聽說榮獲過不少鋼琴大賽的獎項(xiàng)，被譽(yù)為樂壇的啟明星。只可惜，這丫頭在風(fēng)頭最甚的時候放棄了，我一直無緣欣賞??！如今，呵呵，倒是你讓我有了這么個機(jī)會。比說是三倍，就算是三十倍，我也很出！”

那廂精神打壓，這廂言語緊逼。

圈內(nèi)眾人并不知情，卻紛紛附和，鼓動程愛瑜上去演奏，“獻(xiàn)愛心”。

可是，她獻(xiàn)愛心，誰又來給她獻(xiàn)一獻(xiàn)愛心？

程愛瑜冷漠的看著周圍的人，一張張假笑的嘴臉，比任何時候都讓人厭惡。

他們阿諛奉承，曲意逢迎。

他們吹哄鼓動，攀高踩低。

他們將她逼到了浪尖頂上，加上司儀的三次邀請，程愛瑜不得不挪動腳步。而她的視線，卻冷不丁的轉(zhuǎn)向了舒晚，直直地闖入了那載滿了恨意的眼底，嘴角的哀傷與那抹恨相比，似乎根本不足為慮。

好，很好！

程愛瑜在心中冷笑，原來這女人早就算計好了！

不過，這女人也煞費(fèi)苦心，連鋼琴都幫她從那邊運(yùn)了過來，還真是下足了血本，想讓她難堪……

“怎么，程小姐怯場嗎？”看著走近鋼琴，卻幾乎不敢拿正眼去看那臺鋼琴的程愛瑜，舒晚甕聲甕氣的問她，嬌弱的聲音中，夾雜著幾分譏笑。

眾人跟著附和，鼓動著她。

henry瞇著眼睛，端著酒杯，在一旁細(xì)細(xì)觀望。

喬疏狂立在原處，看著她蕭條的背影，不覺也瞇起了眼睛。許久他垂頭，凝視著手中的酒杯，杯中猩紅的額液體，隨著他搖晃杯子的動作，輕輕搖晃著，泛著誘人的光澤。

而她，始終沈默。

“大賽都不怯場，這裏到不敢了？”

“不行就下來。算了，我不為難你！”

“……”

“程愛瑜——你當(dāng)年決賽時，半途退賽，也是因?yàn)檫@個吧！”

舒晚連番挑釁，都沒能觸動程愛瑜，倒是最后一句，像是割到了程愛瑜的肉一樣，令她的臉迅速的失去了血色。

“程愛瑜——”

“閉嘴！”

程愛瑜驚呼，舒晚揚(yáng)了揚(yáng)眉，立刻換了病房。

而眼看著她即將失控，舒晚不知道要有多開心，就在等著這樣的一刻。但沒想到，在她失控前，有人及時阻攔，并輕巧的撫平了程愛瑜的情緒。

“小魚，不就彈個琴嗎？舒小姐沒見過世面，你就當(dāng)對牛彈琴，隨便彈彈，不費(fèi)力的——答應(yīng)她！”

喬疏狂走上前，伸手輕輕地?fù)ё〕虗坭さ募绨?，這在外人眼裏，或許是親密的情侶，但對他倆來說，這叫——純哥們式的擁抱。

“……”程愛瑜不落痕跡的皺眉，看著喬疏狂。這一刻，她卻不知該說什么好，他明明知道，她的手已經(jīng)無法在彈琴了，難道還要她等待上蒼送下的奇跡不成！

喬疏狂似乎慘透了她眼中的迷惑，朝她微笑著搖了搖頭，轉(zhuǎn)臉又看向那女人，瞇著那雙似笑非笑，飄忽不定的狐貍眼，哼了聲，清了清嗓子說：“不過，也不能讓我們魚兒白白的給你們彈奏。就算是演奏會，她的曲目，價格可都不低啊！但既然是慈善活動，咱不談錢，太俗。而這俗事兒，是舒小姐提起的，那不如讓舒小姐給琴曲伴奏，來個雅俗共賞。舒小姐，你意下如何？”

不等舒晚回答，用指尖在程愛瑜的胳膊上寫著字的喬疏狂轉(zhuǎn)臉，看著程愛瑜，低聲問：“魚兒，不如你來提個雅俗共賞的游戲？”

懂了他寫下的字的含義，重新整理好心情的程愛瑜，終于抬起了小臉，朝他頷首，表示讚同。

接著，她轉(zhuǎn)向那女人，嘴角勾著恰到好處的笑，眼神卻無比詭異的打量著她，好一會兒才開口，意味深長卻態(tài)度堅決的說：“舒小姐，你真的很喜歡強(qiáng)人所難！既然你那么喜歡挑戰(zhàn)難度，那么，咱們今兒著雅俗共賞，也來點(diǎn)兒難度的。我要你在liszt的《鐘》裏，跳脫衣舞！當(dāng)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