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第一年，第一個月，當然不可能像老油條一樣把頭發梳成大人模樣，穿上帥氣西裝。相反當時我連胡渣都掛得干干凈凈，看上去就和在讀的大學生一樣。也因此醫生的稱呼是男生，不是男人。
我本來想改口說男人的，但刻意糾正會顯得很奇怪，所以還是沿用了醫生的叫法。
就是心里有點氣……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那個男生，也就是我自己的身體之后怎么樣了！我問出這句話，便眼巴巴地看著他。
醫生還在抵御可愛女孩小狗一樣可憐巴巴的眼神的殺傷力，沒來得及第一時間回答。他旁邊的護士小姐姐心直口快，搶先說道：
“他呀，唉，他很可憐，用身體的最大面積面對了爆炸，整個人都……都熟了嗚嗚嗚。”
“……”
您心太直了……口也太快了。
小姐姐不是在說風涼話，她是真的天然呆，因為說完這句話直接開始抹起了眼淚。我不知道該怎么回應，只能扯了扯嘴角，勉強擠出一個苦笑。
呵呵。
“咳，不許無禮。”
醫生呵斥了護士小姐姐一樣，然后才面向我，吐出兩個字：“節哀。”
唉！
說不上節哀，只能說一個念頭被掐滅了。在剛才聽到自己的消息時，我還幻想著自己沒事，有回歸自我身體的一天。
但是現在，呵呵，沒聽見小姐姐說么，都熟了已經……
也罷，以后就安心當蘇小曦，完成她剩下的人生。對了，還有她的父母雙親。
想到這里，我趕緊追問道：“請問，我的父母他們情況怎么樣……就是坐我前面一排的那兩個人。”
醫生暫時沒有回答，他的遲疑讓我心中咯噔一跳。
不會吧……
“很抱歉，我們已經盡力了，”他猶豫了半晌，還是實話實說，“公車上絕大多數人送到醫院的時候已經沒有了生機，你是個堅強的女孩子，要帶著他們的期望堅強地活下去。”
后面的話我沒聽清，腦袋里就回蕩著兩個字——完了。
倒不是別的什么，而是因為蘇小曦的父母也遇難，那么贍養他們這件可以回報蘇小曦的事情不存在了，我之后該干什么？
簡單來說，就是失去了人生目標。
醫生巴拉巴拉跟我聊了很多，他似乎很樂于跟這個清純可愛的合法蘿莉談談心。我心不在焉地敷衍了一陣，說了幾分鐘后，他突然談到一個很關鍵的事情。
“蘇小曦，醫院試圖把你的賬單聯系給你的親屬……這不是我的意思，你知道，醫院有醫院的規定，有醫院的流程。但是，咳，我們發現你沒有可以聯系到的親屬。”
我耳尖一動。
“而這場事故的肇事者，因為緣由比較復雜，主要肇事人也沒有能力償還債務，所以你多少要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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