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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1 / 6）

修覆瓷器, 是重塑也是破壞。

在重塑另一種美前，先破壞原本的美。

南瀟雪先前不懷其他意圖的打量過安常的手，十指纖纖，和湖中的嫩菱一樣透著白軟。南瀟雪望著她點(diǎn)燃蓮紋銅爐裏的焚香, 手指輕柔而靈巧。

彼時的南仙尚未想到, 有一日這樣的輕柔與靈巧，會被施展到自己身上。

而到這時她才明白, 那樣的輕柔間其實(shí)有干脆的利落。

痛楚于她而言并不陌生, 舞臺上她斷過骨頭裂過韌帶, 作為學(xué)舞的人，她的一生都與痛楚相伴。她陌生的是痛楚發(fā)生的瞬間, 卻能把人拋擲向另一個極端。

走廊傳來其他人的腳步，老式民宿木板那么薄，甚至她們壓低的交談聲也隱約可聞。她們在說她的名字，叫她“南仙”。

南瀟雪模糊的想, 她是仙么？真是謬讚了。至少這一刻她只想沈淪人間, 以這具凡俗之身，去貪一晌的歡愉。

直到門外的人盡數(shù)走過了, 安常才放開捂在她唇邊的手, 細(xì)長的手指拂了下她染汗的額發(fā)，小聲說：“你好白。”

她垂眸, 幾乎瞬間明白了安常的意思。

因?yàn)榘渤Ｒ彩峭瑯拥陌祝踔吝B白生生的肩頭都鋪了薄緋。因?yàn)榘? 那反差鮮明的血色就格外醒目, 一團(tuán)團(tuán)暈染得絲毫不均勻, 叫人察覺血脈裏的躁涌。

而此時的她作為被施予者, 一定更甚。

她把一只手臂打橫搭在自己額上, 呼吸未平，帶動著胸腔裏同樣節(jié)奏的怦然。

哪裏是仙呢，她被一個小小巧巧的水鄉(xiāng)姑娘，攥著腕子輕輕一帶，便毫無保留的跌入了凡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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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依偎著躺了會兒。

安常的胳膊搭在南瀟雪肩頭，那樣嫩，總讓南瀟雪想起初成的藕苗，碰上去潤潤的，好似可以掐出水來。

“要在這睡一會兒么？”南瀟雪軟著嗓音問。

安常撐著身子起來，看一眼時間，八點(diǎn)過了。

她道：“你睡吧，我得先回家，不然外婆會懷疑。”

“怕她罵你？”

安常抿唇笑了下，搖頭：“她發(fā)現(xiàn)的話，總覺得很不好意思。”

南瀟雪覺得安常乖得可愛。

一邊極其內(nèi)向而害羞，一邊該做什么的時候又一點(diǎn)不遲疑。

她瞥著安常穿好扎染藍(lán)布衫子和牛仔褲，自己給倪漫發(fā)了條微信，交待不用送早午飯。

覺得渾身都乏：“我得睡一會兒。”

“好，你睡吧，晚上見。”

安常溜出去前，站到南瀟雪床畔，猶豫了下才問：“如果我親你一下，你會不會覺得我很黏人？”

南瀟雪懶洋洋抬手，在自己額上點(diǎn)了點(diǎn)。

到這時，她又像舞劇裏的精魄了，看著清清冷冷，實(shí)際媚氣絲絲縷縷的從骨縫裏往外冒。

安常在她額頭上親了一下，悄悄從后門溜出民宿。

偏偏遇到商淇，正打完電話往她這邊走。

商淇這人從來不休息的嗎？為什么總有那么多商務(wù)電話要打？

安常只好迎上去。

“那個，謝謝。”她尷尬得要死。

“指甲刀是你用？”商淇瞥她一眼：“你終于行了？”

安常：……她什么時候不行了？

這才恍然大悟，上次商淇問她那句“你是不是不行”到底什么意思。

她耳朵快要滴血，從齒縫間擠出一句“再見”埋頭就走。

回到家，文秀英已經(jīng)起來了，她一推門被抓個正著。

“你現(xiàn)在才回來？”

“噢，”安常拴上門，慢吞吞轉(zhuǎn)身：“昨晚南老師過生日，劇組一起去杭城唱歌了，現(xiàn)在剛回寧鄉(xiāng)。”

“南小姐生日？啊呀我都不知道，送她些什么好呢？”

“不用了外婆，她什么都不缺，而且我已經(jīng)送過禮物了。”

“你送的什么？分量夠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