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沒有任何反應，宋婉凝更加氣急敗壞。
門外守著的竹音見陸漣面無表情地匆匆走出，心裏也略知一二，趕緊走進去安撫宋婉凝。
夜裏，竹音侍奉宋婉凝睡了過去，又關好了窗，滅了燭燈，正要轉身離去，卻又看到了陸漣。
“陸大人。”竹音驚訝地站在原地，看著眼前的男子。
“噓——”陸漣示意竹音安靜，溫柔的目光落在熟睡的宋婉凝身上，“你下去吧。”
“陸大人，姑娘已經睡了，若是大人無意，還請不要再來招惹我家姑娘。”竹音擋在前面，面無表情地說道。
陸漣微微一楞，淺笑道：“你放心，我不會打攪她的。”
“可……”竹音正想反駁，卻又被他打斷。
“我陪她一會兒。”
陸漣哀求地看著竹音，竹音嘆了口氣，又看了看熟睡中的宋婉凝，便同意了。
“是。”
竹音躡手躡腳地退了出去。
陸漣靜靜地坐在床邊看著熟睡的宋婉凝，不知坐了多久，正打算離去，卻被宋婉凝拉住了衣角。
“不要殺他們，我知道錯了，對不起，對不起……嗚嗚嗚……”
豆粒般大的淚珠從宋婉凝眼角滾落下來，她扭動身子藏進被子。
原來，她也日日和他一樣，睡不安寧。
陸漣嘆了口氣，又坐回了床邊，細心給她蓋好被。
他對她，是不是太過于凌厲了？
“對不起，爹爹，對不起，阿娘，哥哥……”
“對不起，我錯了，陸漣，對不起，我后悔了……”
宋婉凝躲在被中抽泣著，就像一只被丟棄的小貓。
聽到他的名字，陸漣不禁楞住了。
原來，她這顆心，也是知道冷暖的。
陸漣伸手過去將她的手握在手中。
“沒事了，沒事了……”
宋婉凝突然醒了過來，她猛地坐起來，看見眼前的陸漣，竟嚎啕大哭，一把抱住他。
陸漣微微一楞，伸過手去將她抱入懷中。
“對不起……”宋婉凝哭得更加厲害，“陸漣，旁人都離開了，你不要丟下我好不好？你不要死，我知道錯了，對不起，我知道錯了……”
這一刻，陸漣的喉嚨裏似乎有什么東西堵著，讓他發不出聲來。
片刻，他才將那個字艱難地吐了出來。
“好。”
低頭一看，懷中的宋婉凝不知道何時睡著了。
陸漣小心翼翼地將她抱到床上，生怕將她吵醒，又給她蓋好了被，靜靜地坐回床邊發呆，竟忍不住一個人落下了淚。
他已經承受了太多太多，有時候竟也不能分辨是非。
他常常會想起爹爹和阿娘，如果他們知道這些事，他們會怎么做呢？是否會像他一樣仿徨？
其實他從未恨過宋婉凝，也許只是在生他自己的氣，又或是覺得不甘心。
他也不知道前方的路該怎么走，也不知道怎么樣才能兩全其美。
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
少時父親教他這句詩，他還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如今卻是身有其感。
陸漣苦思冥想了許久，也沒有得到什么結果。他恍惚站了起來，邁著沈重的步伐一步一步走了出去。
此后的幾天，陸漣沒有再來找過宋婉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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