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塵悟,你是我撿回來的。”他說到這裏時(shí),像是回憶起了那段久遠(yuǎn)的時(shí)光。塵悟分外粘他,無論干什么,都要同他一起。
“曾經(jīng)我以為,哪怕所有人都不支持我做的決定,你都會(huì)在背后支持我。可我錯(cuò)了,既然錯(cuò)了,就不能一錯(cuò)再錯(cuò)。我已叛出梵音寺,從此便與梵音寺再無瓜葛。而你與我……”
“自今日此,恩斷義絕。”
塵悟向來鎮(zhèn)定自若的臉上染上慌亂,他掙扎著想要去抓住塵凈的手,卻只觸到他的衣袖。
他被塵凈甩出的黑檀木佛珠牢牢困住。
“師兄,不要。”察覺到塵凈要干什么,他的嗓音染上了哭腔。
塵凈從他的芥子囊中掏出了一張傳送符。
這類傳送符在修真界很常見,各宗各派都會(huì)給弟子隨身備好。如果弟子遇到什么危險(xiǎn),只要捏碎這張符,立刻便能回到本門派之中。
塵凈的手刀砍上塵悟的后頸,黑檀木佛珠緊緊鎖在他身上,塵悟如他所愿,暈了過去。
塵凈旋即捏碎傳送符,毫不留情地送他離開。
從此,塵歸塵,土歸土,他與梵音寺,與塵悟,再無任何關(guān)系。
身上流出的血越來越多,塵凈有些支撐不住,咳出一口血后,他虛弱地抬眸看向葉梔初。
“多謝施主。”
葉梔初于心不忍,訥訥搖頭。“你一定……一定要死,才能救回她嗎?”
“她入魔已深,若不及時(shí)阻止,便要回天乏術(shù)了,這是我欠她的。”塵凈捂著傷口,步履堅(jiān)定地邁向顏之韻。
他身上的業(yè)火再度燃起,卻遠(yuǎn)比剛才燒得厲害,火光迅速蔓延,快要瞧不清他的面容。
顏之韻早已聽到了二人的對話,反應(yīng)過來了事情的真相,眼淚無聲留下。
“塵凈,我不要你死,我不要你來救我,是我心甘情愿入魔的。”
塵凈最后摸了摸她的頭,眼神之中滿是眷戀。
“是我不好,我沒有保護(hù)好你。”
業(yè)火燒得更兇,蔓延至胸口,胸腔之中一陣痛意彌漫,塵凈錯(cuò)愕地看著體內(nèi)那顆瑩潤的妖丹。
那是顏之韻的妖丹。
塵凈慌亂地抬手,他從不知,顏之韻竟將妖丹給了他。可妖丹一旦送出,就再也無法取出。
顏之韻淚眼婆娑,只是淡笑著看他。她從一開始,就沒做活下來的打算。
妖沒了妖丹,是活不下去的。
塵凈把修為渡給她又能如何,不過是白費(fèi)力氣。
她看著塵凈慌亂的眼,吐出大口大口的鮮血。
“塵凈,你輸了,終究還是我更愛你。”
她的心上人沒能給她回答。
業(yè)火躥起,火海中的塵凈徹底消失不見。
他化作飛灰,湮滅在了她的眼前。這世間再無塵凈,只剩下一顆他以命換來的白色菩提子。
瑩潤的菩提子飛向顏之韻,靜靜地躺在她的掌心。
塵凈只留給了她一顆菩提子。
顏之韻放聲痛哭。
塵凈死了,徹底死了。她再也見不到他了。
那她活在這世間,還有什么意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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