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蘇綏的聲音輕緩, 但透露出的哀慟卻仿佛能夠感染到途徑身邊的每個人。
她說得很隱晦。
可沈佳妍知道，蘇綏口中的那個“她”，便是她自己。
面對如此直白的問話, 沈佳妍不知道該怎么去回答，她的身體僵硬著, 只能怔怔望著蘇綏。
兩人就這樣互相對峙著，空氣靜謐得幾乎凝滯。
良久。
沈佳妍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強撐著面子說, “你說這些是什么意思？是想讓我可憐你嗎？還是說……”
“可憐我？”蘇綏笑著打斷了她的話，“沈佳妍, 你可憐過我嗎？沒有。而我真正需要的是你可憐嗎？也不需要。”
“我之所以說這些, 只是想告訴你。別再拿有色眼鏡看我, 對我公平一點。我想, 這個要求并不過分吧。”
最后一句話，徹底地讓沈佳妍啞口無言。
她的確對蘇綏一直抱有偏見。
她們一起長大，一起生活。
她卻從來沒有, 猜透過那雙平靜的眼眸后面，究竟藏著什么樣的心思。
也正因如此，當她和蘇綏站在對立面時。
她會下意識地藏起那點從未說出口的愛意, 對蘇綏時時刻刻保持警惕。
乃至蘇綏每說一句話, 每一個眼神，每一個動作, 她都要去揣摩很久很久。
畢竟, 她面對的可是一個隨時, 都會發瘋的女人。
蘇綏瞧著她眼中還有幾分質疑, 也不再多言。
說多了容易適得其反。
轉而看向護工阿姨, “能麻煩阿姨, 去幫我們和院方溝通一下，在病房裏再加張床嗎？”
護工阿姨雖然不知道為什么要加床，又是給誰加的。
可還是忙不迭地應下，“好，那我現在就去說說。”
護工阿姨一走，沈佳妍便一把拽過蘇綏的手腕，“你到底想什么！”
“你不是要留下來陪高薇嗎？難道想睡地上？”蘇綏反問著，只是她語氣中滿含嘲弄。
沈佳妍被說得臉瞬間漲紅，她咬牙切齒地瞪著蘇綏。
“我……”
沈佳妍剛開口，就被蘇綏截住。
蘇綏淡定地說：“這幾天，我就不來打擾你們了。你好好陪陪高薇，但是自己別太操勞，可以讓阿姨幫襯著點。”
她說著突然笑了下，“如果空閑的時候，可以想想我。”說罷，便趁著沈佳妍楞神之際，在她的唇邊吻了下。
然后，頭也不回地往外走。
蘇綏走后，整間世界都仿佛變得格外安靜。
沈佳妍甚至有些不敢相信，蘇綏真的就這樣輕而易舉地走了。
持著這份懷疑，沈佳妍陪著高薇度過了第一階段的放療期。
而這期間，蘇綏除了偶爾跟護工阿姨溝通以外，真的如同在沈佳妍的世界中消失了一樣。
“行，我知道了。”
護工阿姨掛了電話，來到正在收拾東西的沈佳妍面前。
“蘇小姐說。她就在樓下停車場等你們。如果你不想她接小高出院，她就離開。”
護工阿姨如實轉達著。
聽完后，沈佳妍抿緊了嘴唇，沈默半晌。
“姐，這衣服你都來來回回迭了好幾遍了。”坐在床沿邊的高薇，拍了拍她的手背，“既然你抹不開面子，我來決定。反正蘇綏是來接我出院的。”
高薇說完，絲毫不給沈佳妍開口反駁的機會。
連忙朝護工阿姨招呼著，“阿姨，讓她來吧。反正東西多，她也好幫著拎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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