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墨別過頭，道：“關我何事，我不消得去打聽。”
辛蕪微嘆了一口氣，將他知道的都與蒼墨說了。
董家在楓陽有頭有臉，可五代單傳的嫡子卻有龍陽之好，而且只喜歡男子，不喜歡女子，聽說他在病榻之上還整日抱著那些寫著斷袖之情的話本子和龍陽圖不放手，嘴里喃喃著“男子為何不可”。
家里人以為他腦子燒壞了，請了許多大夫去看，可大夫們都束手無策，董家下人又多，一來二去這話柄就傳了出來。
一時間，那些同董家交好的家族紛紛退避三舍，不許家里的兒子去探望，生怕被傳染了這斷子絕孫的毛病。原先準備同他家聯姻的幾個家里也慌忙給自家閨女說了別的親事，趁董宜書病著趕緊訂了親，生怕嫁進董家守活寡不說，還落得一個肚皮不爭氣，生不出子嗣的罪名來。
董老爺子氣得吐血，可孫子還病著，打也打不得，罵也罵不得，只能強行將他那些書都燒了，又好言好語的相勸，五代單傳吶，豈能如此便斷了香火？
董宜書后來身子好了，人還是蔫蔫的，瘦了一大圈，但學官的差事容不得他多耽擱，沒多久便又回遼周城去了。
他成親之前還給辛蕪寫了信，說他未婚妻的眼睛和辛蕪一樣清澈，他見到她時，便知繞不過去了，要一輩子護著她。從此和辛蕪兩廂別過，，愿他一生平安順遂。
“他還敢寫信給你？”蒼墨聽到此處，差點又炸了，“我當時就該把他的胳膊卸了。”
“他從頭到尾沒同任何人提過我的名字，不然我還能在楓陽安生待著，不受一點影響？傳聞里頭若是有我，我只怕早被唾沫淹死，光這一點，他也算得君子，你無需再介懷此事。”辛蕪道，又覺得自己簡直對牛彈琴，拍了蒼墨一下，道：“我同你說了這么多，你就單聽進去這一句？”
“我自然也不會讓誰亂傳你的閑話，”蒼墨道，“你且再等等，不出一年，我便要讓那些人都閉嘴。”
“我現下倒不怕了，”辛蕪道，“只是眼下你才開始做事，還是不容有任何差池的御差，若有什么風言風語的傳到皇上耳朵里，只怕皇上要嫌你攪了太穴寺的佛根和太后清譽，怪罪下來可就……”現下他本身就心悅于蒼墨，人家說他龍陽也無可辯駁。
可蒼墨是他要護著的人，若因此耽誤了他的前程，他便頭一個不答應。
從前家里一窮二白，沒人會往那個山洼洼里去，蒼墨也小，旁人只道他性子古怪，除了他誰都不得親近。
可往后住到田莊，來往的達官貴人多了，可不是這么好糊弄的。
蒼墨臉上這才緩和一點，道：“你若是擔心我便也大可不必，我行得正坐得端，旁人傷不到我，皇上那兒自有兄長，無須擔心。”
“兄長雖是重臣，可畢竟只是臣子，”辛蕪不放心，道，“這等事他也不好在皇上跟前說什么。”
他還不知道皇上和陽羽的事。
蒼墨笑道：“兄長可不只是臣子。”
辛蕪眨了下眼：“？”
“往后你便知道了，說了這半日，嘴都干了。”蒼墨左右看了看，連個喝茶的壺都沒有，好在他放了水囊在馬背上，取下來遞給辛蕪喝了幾口，自己也就著那囊口喝了水。
辛蕪見了，道：“往后在外頭不要這樣。”
“怎樣？”蒼墨用手背擦了嘴，道，“從前我還在外頭抱你背你，你怎的不攔著？”
“從前你還小，”辛蕪道，“往后可要注意些，不要動不動便往我身上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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