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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陽（1 / 3）

與黑夜纏綿的時間總是短暫，只是大雪過境，風霜壓城，芙提從夢中驚醒的時候，天甚至都還沒有亮。

醒了就再也睡不著，芙提坐著發(fā)了一會兒呆，在等黎慈的電話。

電話沒等到，倒是等來了玄關(guān)處的一陣窸窣作響。芙提穿上棉拖走到客廳，剛好和驚訝的黎慈四目相對。

“起這么早？”她把手里的東西放到餐桌上，“過來吃早飯。”緊接著又開始替她塞滿冰箱。

“沒事就在家里自己做做飯，養(yǎng)養(yǎng)花。”她說，“你既然決定了最近幾年都回到國內(nèi)發(fā)展，就得盡快適應(yīng)這個城市的節(jié)奏，京都和美國不同，一到冬天就……”

說到一半，黎慈的聲音和動作一起停了。

“嗯。”

芙提淡淡地回應(yīng)，勺子舀起粥，對她的戛然而止沒什么反應(yīng)。

黎慈才想起來，芙提是京都本地人。

她撩了下掉落的耳發(fā)，轉(zhuǎn)移到另一個話題，“今天彩排還會有一個同公司的藝人和你一起去，你應(yīng)該認識他，前幾年選修出道的偶像，人氣挺高的，叫……認識嗎？”

芙提想了想，搖頭。

“不是認識也沒關(guān)系。”黎慈說，“今天就能認識了。和他打個招呼，親切點。他爸爸是康成制藥的股東，這幾年投了很多電影，包括你的處女作。”

雖然黎慈沒明說《雪頂》兩個字，但芙提的手指還是頓了頓。

被她察覺了，于是不得不提起那個人。

經(jīng)紀人今年已經(jīng)四十有余，對男女情愛早已看淡，普通人尚且愛而不得，要嘗遍愛恨嗔癡的苦楚，更何況是泥潭里無數(shù)次掙扎卻還是被殘忍同化的挺水植物？

“我知道你還在乎，芙提，你騙不了任何人。”

芙提卻說，“我也從來沒有否認過這個事實。”

黎慈看她放下勺子，根本沒吃幾口。

“忘不掉就不忘，這是我的態(tài)度。”

她轉(zhuǎn)身進了房間，房門合上的半秒里，黎慈嘆氣的聲音清晰可聞。也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她的感官開始變得敏銳，對那些沉重的情緒總是能產(chǎn)生特殊的共鳴。

芙提拉開窗簾，太陽已經(jīng)升起來了。

那時她剛到美國不久，秦懿只要沒事就會過來睡，根本不在乎往返要開幾個小時。

國外的追星并不瘋狂，相反地讓人覺得很輕松。芙提甚至可以毫無遮掩地走在大街上，運氣好的話也能碰到幾個粉絲來要簽名。

她們?nèi)コ钥身灒苑ü鳎韵銍妵姷膭偝鰻t的，咬一口就會流出綿膩奶油的泡芙。夜晚降臨就往路邊的小酒館走，在各色的面孔里找座位，找不到就直接捧著啤酒杯在街邊喝，快活又肆意。

有一次秦懿喝醉了，睡到第二天才起來，芙提已經(jīng)坐在落地窗前曬太陽了。

女人舉起五指，太陽仿佛能夠穿透皮膚，將彼此曬得透明。

“其實這個問題我想問很久了。”秦懿說，“到底特別的是你這個階段，還是段昱時特別？”

那是她第一次這樣直白地發(fā)問，仿佛只是單純的好奇。

念念不忘，又如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