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化;強(qiáng)制
師徒年下
狗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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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家位于云杉澤的中心,懸浮在半空,東南西北各叁條淡藍(lán)色的光芒,分別連接其他十二座城。懸浮的孟家主宅下是一片湖,名為大澤,圍繞大澤種滿了云杉樹,云杉澤便因此得名。
云杉澤風(fēng)景極佳,從孟家高塔向下望,四周是松濤碧海,擁翠抱青,時不時會飛出一兩行白鷺,背負(fù)夕陽余暉主宅飛來,鐘聲自上向下回蕩在整個云杉澤。悠悠鳥鳴和著杳杳鐘聲。
可惜大都好物不堅(jiān)牢,彩云易散琉璃脆。
云杉樹林突然起火,火苗在遮天蔽日相互勾連的樹枝間穿梭,沒過多久整片樹林都被點(diǎn)燃,中央的大澤凝結(jié)成古怪的冰,取不出一點(diǎn)水,火星濺到湖面上,反而燃燒得愈發(fā)旺盛。大澤上方懸浮的孟家此時看起來像是被置于火上的甕,反復(fù)炙烤,為數(shù)不多的通往其他城池的通道也被不知何時出現(xiàn)的怪物堵死。
正值黃昏,天色澄清得如同大澤的倒影,流淌的血跡和沖天的火光蜿蜒成遠(yuǎn)處的紅霞,連遠(yuǎn)處群山的峰尖都像燒紅的炭一樣。
你看著一身黑衣的少年默不作聲坐在尸堆上,長劍的尖端似乎還埋在一個人的胸腔里。
你不知什么時候被畫卷彈了出來,尸堆上的少年側(cè)目看過來,尚顯稚嫩的臉上全無這個年紀(jì)該有的朝氣,暮氣沉沉仿佛只有軀殼的漂亮傀儡。他看見你,秾麗的眉眼中殺意盡現(xiàn),隔著成百上千的怪物尸潮,你卻清楚看到他握緊了劍柄,劍刃一擰,身下坐著的人抖了一下,再沒了聲息。
他對著你說了句什么,見你沒反應(yīng),便揮揮手,面前俯首跪拜的怪物瞬間調(diào)轉(zhuǎn)了方向,血光中一個個幽綠色的眼睛顯得格外恐怖,森白的獠牙更是令你膽寒。
你取出千里江山筆在身前畫了好幾下依然無法抵擋怪物的攻擊。千鈞一發(fā)之際——
孟季將你搖醒了。
你被他和夢里少年一模一樣的臉龐嚇得不輕。孟季歪著頭,好奇地看著你,他眼睛里帶著笑意,像是張僧繇最后在畫上添的那一筆,畫面瞬間變得鮮活而生動。
“師父,你怎么了?”
你平復(fù)了下情緒,理智慢慢回籠。你狀似不經(jīng)意地將手搭在他的胳膊上,感受到他體內(nèi)的魔氣幾近殆盡,應(yīng)該再不足以支撐他像你窺見的天命里那樣,大殺四方,毫不留情。
你原本是一幅古畫中的人物,受香火洗禮,竟得了契機(jī)飛升成仙。
太平日子過得太久,魔種興風(fēng)作浪,仙界一時間連支與之對抗的兵將都沒有,鏖戰(zhàn)許久才逼得魔種爆體而亡。魔種散落的魂魄心血轉(zhuǎn)世投身于人間,焉知多年后不會養(yǎng)育出新的魔種?于是仙官將度化受魔種影響的凡人的任務(wù)交給你,口口聲聲保證此去無憂無險,還將千里江山筆這一法器贈予你。
千里江山筆不僅是武器,更能勾連天地之間,畫出云梯助你歸來。必要時刻亦能用它自保,落筆成畫,人入畫中。
在你窺見的天命里,魔種大抵都是猙獰殘忍,暴虐好殺戮,越控制越適得其反。可孟季卻不是這樣,你初次見他時他還是個半大的孩子,因?yàn)轶w內(nèi)魔氣紛雜傷了身體根基,粉雕玉琢的小團(tuán)子整日蔫蔫的沒有生氣,看著便叫你心疼。
你用千里江山筆給自己畫出一個盛大的出場方式——云梯自九重天傾瀉而下,霞光縈繞,鳳啼龍鳴。你說孟季根骨極佳,有仙緣,孟家父母也是修士,當(dāng)即恨不得將你供起來,聽你要收孟季為徒更是喜不自勝。
明為傳授孟季仙術(shù),你暗中替他度化魔氣。眼見著孟季年歲漸長,距離他命中血洗云杉澤的日子越來越近,他到?jīng)]什么異常,反而是你整日睡不好覺,一閉眼全是云杉澤淪為火海的場景。
“孟季……”你輕輕叫了他一聲。
“嗯?”孟季不解地看著你,眼神清澈和夢里又無半點(diǎn)相似,你再向外看去,日暮西沉,命定軌跡中已被燒成灰燼的孟家仍好端端的。
果然如仙官所說,此去度化魔種,無憂無險。你舒了口氣,才后知后覺發(fā)現(xiàn)孟季離自己這樣近,用以探測孟季體內(nèi)的魔氣的手還搭在他的胳膊上,兩個人幾乎要挨在一起。
你不自在地往旁邊挪了一點(diǎn),如今孟季體內(nèi)的魔氣已消得差不多了,云杉澤也一切如舊。你是時候功成身退了。
你找出自己之前寫下的功法,足足有五六本,摞在一起比桌上的燭臺還要高。你一股腦將功法塞進(jìn)孟季的懷里,悉心囑咐他接下來的修煉進(jìn)程,還不忘提醒他恪守本心。
孟季無意識地舔舔嘴唇,他騰出一只手拉了拉你的衣袖,下移的手指快要碰到你手腕時被你推開,你拍拍那一摞書,要他勤勉克己,不可懶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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