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嵐剛洗完澡，頭發(fā)也沒吹干，濕漉漉地散在枕頭上，洇開小片水漬。
周凱臉色很沉，像壓得很低的陰雨天。
“他是我發(fā)小啊……”楊嵐眼神困惑，訥訥地看著周凱，不明白他為什么要突然提劉宇言。
“青梅竹馬？”周凱忽然感覺他們“學長學妹”的稱呼都情趣了起來。
楊嵐“噗”地笑出來，纖細手臂圈著他的脖子甜聲道：“我說你怎么這么大醋勁兒啊？我都沒問你那些紅顏知己，你倒好，連我發(fā)小都惦記上了。”
“他今晚跟你表白了！”周凱并不給她糊弄過關的機會，趁著酒后吐真言的時機繼續(xù)審問，目光跟掃描儀似的來來回回，生怕漏掉楊嵐某個可疑的細微表情。
“那又怎么了？跟我表白的男生從小到大多到數(shù)不過來……寶，你怎么跟那種懷疑老公劈腿的家庭主婦似的。”楊嵐揉他的臉，眉眼笑開了花，清了清嗓子開始拿腔拿調，“注意你的人設！你，一定要漫不經心地說，女人，別挑戰(zhàn)我的底線！我周少什么樣的女人都不缺！你以為自己很特別啊？那是你不知道我見過多少……”
“楊嵐，”周凱打斷她情感充沛的戲劇表演，嚴肅道，“你總是希望我是個渣男，是因為你巴不得我玩玩就滾，對么？”
楊嵐迷迷糊糊被他質問的語氣驚得愣了愣，忽然特委屈，推了他一把道：“你有病啊？大晚上莫名其妙發(fā)什么脾氣？”
“我也覺得我他媽的有病！操！”周凱被她不耐煩的語氣戳得心窩一陣陣發(fā)緊發(fā)澀，忽然就感覺那些他自以為實實在在擁有的快樂都是一些虛幻泡沫。
“你把自己當什么純情小作男啊？別逗了好嗎……你搞過多少女人，我他媽的還是初戀，你跟我發(fā)飆你發(fā)得著數(shù)嗎？自己屁股擦得干凈嗎？”楊嵐輕嗤，“怎么著？我跟你談個戀愛還得攔著全宇宙的男人別跟我表白是吧？我忙得過來嗎？你給我雇幾個人一塊兒攔？”
“我男女關系處理得比你干凈多了！”周凱被她噎得只剩這么一句。
“這也不是我要求你的啊，你之前要換微信我不還攔著你？”楊嵐理直氣壯。
“行，反正你也不在意，早晚得分趁早分了算了！”周凱郁結于心，實在是不上不下得難受，他在女人身上就沒這么吃力不討好過。
楊嵐怔了一秒，眼眶立刻泛紅，“分了是吧？那你滾啊！”
話音沒落，眼淚先落了下來。
“我……”周凱一下子什么火都被澆滅了，“嵐嵐，我錯了，我錯了……”
“渣男！”楊嵐憋著眼淚，一雙漂亮的眸子在夜色里亮晶晶地閃爍，“給我滾！哦，沒衣服是吧？明天我給你買貴的，當分手費！”
周凱聞言哭笑不得，一把將她重新抱進懷里，柔聲安撫著，“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就是覺得你不在乎我。”
“說白了你不就是想看我為你哭，我他媽哭了你就不作了是吧？”楊嵐氣急了，喘著粗氣憤然道，“現(xiàn)在我不爽了，你滿意了？”
“好了好了，我真錯了，一會兒給嵐嵐舔到爽，嗯？”周凱被她抽噎得胸口發(fā)悶，撫摸著她光滑的裸背安撫，低頭吻在她的眼瞼，“不哭了，乖，是我不好。”
楊嵐還想接著埋怨，便聽房門“咚咚”響了兩下，接著便是楊母的聲音：“嵐嵐，喝一杯蜂蜜水再睡。”
周凱動作乍然停滯，大氣都不敢喘一下，生怕楊母進來看到些什么容易導致心梗的場面。
“媽，我不喝，你那醒酒辦法就不科學，蜂蜜水治百病還要醫(yī)院干嘛？”楊嵐沒好氣地嚷嚷了句。
“你這孩子，這也不科學那也不科學，那我不管你了啊。”楊母聽她伶牙俐齒的也就放下心來。
“我沒事。”楊嵐聽著楊母腳步聲漸行漸遠，把目光重新定在周凱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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