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聞怕被發(fā)現(xiàn)，不敢靠近，遂轉(zhuǎn)身離開，往林外走去。

自己是能暫時地自由出入后山，但沒有窺視各處看守的權(quán)利。

走著走著，張聞忽地看到熟悉的身影迎面走來。

“真永師兄？”張聞略微訝異地開口。

真永嚇了一跳，連退了幾步，看清楚是張聞后，才拍著胸口道：“真定師弟，你嚇?biāo)牢伊耍趺磿谶@里？”

“我路過，好奇密道之事，于是悄悄進來看了看。”張聞懶得去想別的借口，反正不是什么大事，自己也沒有被看守僧人當(dāng)場抓住，“真永師兄，你呢？”

真永捂著肚子，笑嘻嘻地道：“人有三急嘛，我今日看守前面那處。”

“哦。”張聞想到當(dāng)初自己用這個借口進來練刀之事，略微有點古怪，沒有多說什么，告辭離開。

回到小院，不出意外，張聞又看到了師父玄悲在演練刀法。

“今日為何如此早？莫非暫時承受不了冷熱齊襲？”玄悲收起戒刀，表情不見責(zé)怪地問道。

回到寺中后，張聞就在糾結(jié)要不要告訴師父，該怎么告訴，等想起玄苦、真常等人已經(jīng)看到自己身顯暗金，抵御寒熱，終于下定了決心——這可是金鐘罩第四關(guān)練成后的外在表現(xiàn)！

玄悲見張聞猶豫，露出寬慰的笑容：“欲速則不達，是為師給你太多緊迫，莫要灰心。”

張聞低下頭，老老實實地回答：“師父，我金鐘罩第四關(guān)練成了。”

“什么？”以玄悲的涵養(yǎng)，此時也震驚失聲，滿臉的無法置信。

哐當(dāng)！

他原本準(zhǔn)備將戒刀扔回兵器架，好好寬慰一下張聞，可手一抖，戒刀直接砸中了兵器架，彈飛落地，未能如愿插上，這對外景強者來說，是絕對的失常！

張聞全力運轉(zhuǎn)金鐘罩第四關(guān)心法，皮膚隱現(xiàn)暗金之色，重復(fù)著之前的話語：“師父，我金鐘罩第四關(guān)練成了。”

“你遭遇了什么？”玄悲收起失態(tài)，卻難掩驚疑之色。

昨日自家徒弟才突破到第三關(guān)，結(jié)果今日就練成了第四關(guān)，這種速度，簡直像是在聽神話故事！

張聞進門前就籌措好了說辭，也不抬頭，悶聲說道：“昨日弟子觀師父練刀，隱約感受到了一種紅塵如爐，斷我清凈之意。”

“今天修煉第四關(guān)功法時，冷熱齊襲，旁邊又有聒噪的小鳥絮絮叨叨，三重折磨加身，分外煎熬，幾乎難以支撐，就在這時，弟子不知怎得想起了這種韻味，頓時有所明悟，紅塵如爐，天地如爐，當(dāng)前折磨不正是爐火加身，鍛我，污我心靈，毀我清凈？”

“后來，后來，弟子就稀里糊涂地練成了第四關(guān)。”

張聞講述的所有感受和體悟皆是真實，除了那種刀意的來源，九真一假，讓人無從懷疑。

但他知道自家?guī)煾甘峭饩案呷耍眢w和表情的變化都難以瞞過他，故而控制著心跳，埋著頭，不讓師父看到自身神情。

聽完張聞的解釋，玄悲驚疑之色消退了不少，因為這些體悟，若非真有，講也講不完善，絕對會有漏洞。

他沉吟了一下，老懷安慰似地笑了笑：“你倒是與這門刀法有緣，第一次旁觀就能把握到刀法韻味，并由此頓悟。”

把握韻味不難，真正觀摩刀法一段時日，只要不魯鈍，或多或少都會有所感覺，難的是悟出其中真意，把握住刀法真諦。

“多虧師父您演示刀法。”張聞打蛇隨棍上，迅速將關(guān)注的重點轉(zhuǎn)移到了師父習(xí)練“阿難破戒刀法”之上。

玄悲微微皺眉，鄭重說道：“此事休得外傳，你還是開竅期，按照戒律是不能旁觀我演練另外一門絕技的，哪怕為師允許也不行。”

“雖然你只是把握了韻味，未得刀法變化和真意，但由此頓悟，收獲極大，戒律院怕是不會相信你僅僅是無意旁觀過一次。”

正常而言，至少得蓄意旁觀過很多次，才能具備頓悟的基礎(chǔ)。

“弟子省的。”張聞?wù)幱谛⌒囊硪黼[瞞，尋找外出機會逃離的階段，自然不愿意和那群愛較真的戒律僧打交道，“可弟子今日練成第四關(guān)時，被玄苦師叔和真常師兄看到了……”

玄悲和藹地點了點頭：“無妨，不到三個月練成金鐘罩前四關(guān)的先例并不是沒有，都為根基雄厚的僧人，只要玄苦師兄和真常師侄不知你昨日才練成第三關(guān)即可，他們頂多贊你適合修煉金鐘罩。”

“那弟子就放心了。”張聞長長地松了口氣，這是真實情緒的反映，貨真價實。

“嗯，你自去調(diào)息鞏固吧。”玄悲和顏悅色地說道。

進了禪房，恰好處在休息階段的真慧奇怪地問道：“師兄，你今日怎的如此早？”

“嘿嘿，師兄我練成金鐘罩第四關(guān)了。”在熟悉的小師弟面前，張聞沒有偽裝，頗為得意地說道，快大驚失色，快震動莫名，快不可置信！

真慧“哦”了一聲，似乎覺得這是正常之事，笑著說道：“師兄，你還一直想練拈花指、無相劫指等絕技，現(xiàn)在看來，金鐘罩最適合你啊。”

這個沒有常識的家伙！而且這不是在說我“嘴上不要，身體卻很誠實”嗎？張聞暗暗罵了真慧一聲：

“也許我修煉別的絕技更快呢？”

“不知道。”真慧老實地回答，一點也沒有捧場的自覺。

張聞咳嗽了一聲：“當(dāng)然，一日練成金鐘罩第四關(guān)，師兄我也算是前無古人，后來者渺渺了。”

“師兄，你這么厲害！”這樣的描述就類似江湖典故、武林傳聞了，真慧一下就興奮了起來。

張聞掩面輕嘆，這家伙果然得說的異常通透才聽得懂，什么言外之意，就不用奢望了。

…………

半年多后，又是深秋，落葉飄飄，天高氣爽。

冷月輕撫的夜里，張聞和真慧提著燈籠，漫步于寺內(nèi)，今晚正輪到他倆巡邏，被安排了一條相對偏頗的線路。

“這樣的生活真好啊！”張聞深呼吸了一口清涼的空氣，滿足地贊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