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后來……”
阮婷的話突然頓住，緊緊地扣著手指，指甲都要扣斷裂也毫無察覺。一張臉比白色的燈光還要慘白幾分，甚至額頭上開始冒出冷汗。
“小茹說她一個人在家在家還怕，讓我去陪她，我……我去的時候，遇見了小茹的爸爸……”
“后來，后來不知道就覺得頭很暈，看見了幾個人……小茹說，他們只是玩玩，我想跑開，可是全身沒力氣……”
“我哭著求他們……他們一直在笑，小茹說，沒關系，只要我乖乖聽話，他們就不會對我怎么樣……”
“后來小茹又約我去她家，我不肯去……小茹，小茹就拿錄像給我看……”
阮婷整張臉都賣進胸口，肩膀抖得厲害，聲音也是斷斷續續的，仿佛有人在掐著她的脖子，讓她窒息。
“她說，要是我不聽話，就讓所有人看見知道我做過什么……”
“我跪下來求她……拼命的求她，可是小茹，小茹說反正不是一次了，再陪他們玩玩也沒什么……”
“我害怕……我不敢告訴任何人……”
“后來，小茹讓我吃藥，我不肯……他們就打我……小茹就在旁邊笑……”
“小茹……”
如那挺忽然抬起頭，慘白的臉上，一雙眼睛睜的非常大，幾乎是要列出來。像是看著警察，又像是看穿那堵墻，目光滲人。
全身劇烈的顫抖，極力的在忍耐什么。
“后來，小茹去找姜在……我想提醒姜在，可是小茹威脅我……”
“她讓我跪在地上……她說，我要是不乖的話，就會找更多的人玩游戲……”
“我應該提醒姜在的，可是，可是太疼了……”
“當警察找到家里的時候，爸媽說，說我讓他們丟人……再也不想見到我……”
“我去問小茹，小茹說，只有我徹底的消失才能回到從前，我……”
阮婷的眼睛直愣愣的看著前方，眼淚順著眼角往下，手上的指甲也被她扣斷，鮮血順著她的手指流進緊緊握住的手心里：
“我想，我想回到從前……我想回到從前沒有認識小茹的時候……”
女警在不停的做記錄，在聽見阮婷說完所有的話之后，一雙手也攥住筆，一顆心就像是被人緊緊的攥緊，讓她覺得連喘息都變的艱難無比。
她無法想像，幾乎還算是孩子的阮婷，到底受到了怎么樣的折磨，光是聽下來，就讓她覺得窒息。
她無法想像一個才十六七歲的孩子，經歷這些磨難后，該怎樣面對以后的生活。
在警察問完所有問題之后，阮婷忽然抬頭問：
“小茹，小茹會被關起來嗎？會永遠的消失嗎？”
女警的喉嚨想是被堵住了一樣，她不想騙這個被生活折磨到奄奄一息，甚至眼里已經沒有星星的孩子。
只是艱難的點點頭，就算是欺騙也好，她也不想再讓這個孩子以后生活在恐懼里。
看見警察點頭，阮婷原本沒什么光彩的眼睛，忽然亮了一下，轉頭看著姜在，就像是看著灰敗的人生中，信仰一樣的存在。
她問她，想不想讓方敏茹永遠消失，她說想。
她說，可以對小茹做她以前想做卻一直不敢做的事情，她真的做到了。
她說：小茹怕她不敢反抗，小茹就真的不敢反抗。
姜在說的都應驗了！
姜在比她祈求過的任何神明還要厲害！
“姜在，你真的沒有騙我！”
姜在看著阮婷，一個人受盡磨難，連死都不怕的人，最后只是卑微的想要得到一個肯定而已。方敏茹一直把耍弄，折磨阮婷當成一種樂趣，可是最終阮婷卻要親手把她送會地獄里去。
一直篤定不會受到任何懲罰的方敏茹，現在還能那么肯定嗎？
姜在看著阮婷，強烈白光落在她的臉上，仿佛染上了一層圣潔的光。
“阮婷，你知道方敏茹最怕什么嗎？”
方敏茹最怕什么？阮婷整個人都因為這句話顫抖起來，雙眼也慢慢的亮起來。
姜在一字一字的對她說：
“她害怕你好好的活著。”
方敏茹怕她？
方敏茹怕她好好的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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