蹲下身子,魯遲顫顫的伸出手,捧起童昕細長的手掌,她的血管清晰可見,骨節(jié)凸出,瘦弱的教魯遲都不敢用力握緊,小心翼翼的把童昕的手掌貼到自己的臉頰上緩緩摩挲著,她的無名指上還戴著自己送的戒指...只有這一枚戒指...
魯遲用左手一分一寸細致的輕輕撫著童昕的眉眼,兩個月了,這么多天沒有見到...你的黑眼圈好重,氣色這么差,臉頰都瘦成了一條直線。
她每天都這樣昏睡嗎?她的手掌好燙,不能吃藥,就這樣難受著,她的童昕...
看著如此脆弱瘦削的童昕,魯遲心疼自責得不能自已。
“是我來的晚了...是我逃避了...對不起...讓你這么受苦...我不是有意要疏遠你的…我...我只是不能去想你...”魯遲的眼淚滴落在童昕已微微隆起的小腹上。
“你已經,已經有了寶寶,這兩個月我...我每一天每一分鐘都告訴我自己,別去想,不要去想,可我還是控制不了自己,晚上當我一個人躺在我們的床上的時候,我就在想,你此刻在做什么?你,你們在做什么?他正像我曾經一樣的把你抱在懷裏嗎?!他...像我曾經一樣的吻著你嗎?他...像我曾經一樣的...每當這時我就快瘋了快瘋了!我就想立刻沖到你們面前來擰斷他的脖子!”魯遲側頭吻了吻童昕柔軟細長的手指,交握住,十指緊扣著她的,“我是嫉妒瘋了!我被氣瘋了!我不該一聲不響的切斷與你的聯系,找不到我你一定很著急很著急,總是說著要保護你,要呵護你,要照顧好你,可我現在害得你臥床不起??旌闷饋戆桑∧阈研?,我來了,不再讓你聯系不到了!你別這樣懲罰自己,好不好?我不怪你不怨你了!你別這樣一聲不響的睡著!”
魯遲垂下頭抱住童昕無聲的淚如雨下,她的心如刀絞又能向誰去訴說呢?這一刻是這樣害怕會失去她!她若有什么閃失,她不敢去想!想都不敢想!
“我該拿你怎么辦?我該拿你怎么辦?童昕...”
扣扣扣,周峰敲門進來,“今天她還沒吃飯,她一直念叨著想吃你做的飯,你去廚房給她熬點粥吧?!苯Y婚那天周峰臉上的神采飛揚已經通通不見。
魯遲伸手擦了擦眼角,輕柔的幫童昕擦了擦額上的虛汗,慢慢放下她的手腕,起身走向門口,“好?!?
她一天沒吃飯,昨天,前天,大前天呢?這六十天...
邊幫童昕熬粥做菜邊心疼著她,更深一層的自責與內疚在魯遲心底蔓延開來。
熬完粥,炒了些白菜,稍涼了些魯遲幫童昕端進屋,一打開房間的門,就見到童昕倚在床頭看著自己...
只一眼,魯遲就不敢再與她對望!
她水潤柔弱的雙眸裏摻雜著太多的情感,想念,難過,失落,祈求,委屈,期待...
兩個人誰都沒有說話。
魯遲放下碗筷,眼睛望著鞋尖,心頭在抖動。她知道,童昕在看著她。
過了半晌。
“你...你終于,終于還是來了...”童昕啞著嗓子輕聲低喃,眼淚像斷了線的珍珠般撲簌而下。
完全不能自控的情緒。
“恩!”魯遲回握著童昕柔軟纖弱的手指連連點頭情緒跟著噴發(fā)。
“來,我餵你吃飯?!濒斶t用力吞咽著口水,佯裝平靜的拿起湯匙盛一勺粥舉到童昕的嘴邊,童昕張嘴含住湯匙,眼淚劈裏啪啦的掉在碗裏。
魯遲看得嗓子哽住,怎會不知道,她想念自己,想念自己做飯的味道...
“好不好吃?”說話時,已帶了鼻音。
“嗯...”邊點頭邊掉眼淚。
“那就多吃點?!濒斶t一口菜一口粥的餵她,看著她近在咫尺的容顏,是多想把她擁在懷裏??涩F在,已是不能夠...
偷偷躲在門邊看著的兩個大人都在心裏暗暗衡量著魯遲在童昕心裏的地位和重要程度,她不來的時候,童昕一天說不了一句話,每天面無表情的一點反應一點人的情緒都沒有,只拿著魯遲與她的合照發(fā)呆,將近兩個月沒怎么吃飯,結果她一來,童昕居然肯聽話的吃飯了...
看著她乖覺的吃完這一小碗粥,魯遲站起來想把碗筷拿去廚房,剛站起身,童昕就掙扎著要起身手指緊緊攥住魯遲的衣角,眼裏充滿祈求,“你別走!”
魯遲輕聲哄著她,強自壓住心裏的翻騰,“我去洗點水果給你吃?!?
“我不吃!你別出去!”童昕攥住魯遲衣角的手腕晃了晃。
狠了狠心微微拉開她攥住衣角的手指,魯遲大步走向門口,“我去刷碗!”
童昕霍地掀開被子光著腳跑著從后面緊緊地抱住魯遲的腰!“你別走!別走!”她的嗚咽,她的祈求,在熨燙鞭撻魯遲的身心。
魯遲把手放到童昕環(huán)住她的手指上,不敢太用力的,一點點掰開,“童昕,你別這樣。”
“我知道你不想再見到我了!”童昕就是不放開,不肯松開手指。她曾經清甜玉脆的嗓音暗啞到蒼白無力。
聽她說這種話魯遲的心裏一顫,狠狠擰了擰,揪疼得緊。
“你別這樣...我沒有這樣想。我們...可以是朋友?!彼彳涇跋愕纳眢w毫無縫隙的貼著自己,魯遲挺直了背脊,拼命拼命控制住自己,不能再抱她,不行。
“朋友?你說,我們,我們...是...朋友?”童昕雙手扳過魯遲的身子,淚眼婆娑地看著她,不敢置信的目不轉睛。
“對?!币Я艘а?,堅定,澀然地回答她。
“我不要跟你做朋友!誰要跟你做朋友?!我不要我不答應!”童昕拼命在搖著頭,她不要,她不能,朋友?這個字眼深深刺痛了她。
魯遲的余光看到了她的小腹,她的小腹已經微微隆起。這一幕,也同樣刺痛著她的每一根神經!
“你已經結婚了!你們也有了孩子!所以,所以我們只能是朋友!”魯遲大聲吼出口。
她,她從來沒對自己這樣大聲說過話,童昕怔怔地退后兩步。
天,怎么可以對她這么大聲說話的?這是怎么了?!她是那么無辜無助,不是嗎?!
魯遲轉過身,對著童昕,“對不起,我,我太大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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