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莫看著他問：“是因為你不被允許當(dāng)羅賓了，才做這個決定的嗎？”

迪克看上去沒什么精神，和以前充滿活力的樣子判若兩人。

“也不全是吧。”他說。

他坐在靠在墻邊的椅子上，緩慢又平靜的敘述：“我從8歲起，就住進韋恩宅，后來我以羅賓的身份接受蝙蝠俠的訓(xùn)練，再后來和他一起守護哥譚，一直到今天。我的人生裏最重要的事好像只有成為羅賓這一件。我追隨b……蝙蝠俠，仰望他，覆制他的理想成為自己的理想，可是現(xiàn)在又被剝奪了這個身份和理想。我已經(jīng)不知道我是誰了。”

尼莫安安靜靜的聽著，沒說話。

“我突然發(fā)現(xiàn)，從成為羅賓，到不允許再做羅賓，這一路都是蝙蝠俠在幫我決定。僅僅因為守護哥譚只是他一個人的理想。他可以決定任何一個人有沒有資格繼承他的理想。我不想這樣了。”

說完，迪克抬頭，露出他那張雖然年輕，但已經(jīng)能讓許多女孩著迷的英俊笑容：“也許這也是個機會吧，我可以離開哥譚，離開布魯斯和蝙蝠俠，離開這裏的一切。我想去找屬于我自己的，真正的理想。這個理想只屬于我，不會再被任何人剝奪。”

尼莫不知道怎么勸他，他走過來坐到迪克旁邊問他：“如果布魯斯反對呢，你知道的，他畢竟是你的法定監(jiān)護人。”

“我已經(jīng)快滿18歲了，等到過了18歲，他就不再是我的監(jiān)護人。”迪克回答。

也許是有個離家出走的杰森做對比，尼莫設(shè)身處地的想了想布魯斯知道這個消息后的心情。

嗯，就還挺同情他的。

尼莫拍了拍他的肩：“既然你都已經(jīng)決定了，我也改變不了你的想法，只能祝你能找到自己想要的吧。”

迪克笑了笑：“謝謝。”

“這有什么好謝的？我只是當(dāng)了一回樹洞而已，即沒有幫你，也沒有幫到布魯斯，要知道，之前蝙蝠俠還來找過我，希望我能多陪你聊聊呢。”

迪克意外的看著他。

“別這么吃驚，這是真的。蝙蝠俠和布魯斯，他們……其實真的都很愛你。如果你已經(jīng)決定好離開哥譚去讀書的話，我建議你還是盡快告訴他們，而不是臨行前再突然給他們這個’驚喜‘。要知道，人在激動的時候，嘴巴往往不受腦子控制。而且——”

尼莫組織了一下語言才說：“人們往往把自己最糟糕的那一面留給最親近的人，最傷人的話也會在最不合適的時候傷害最愛的人。”

迪克想了想，才說：“我知道了。我會好好跟他們說的。不會故意說氣話傷害他們。”

他微嘆了口氣：“我也很愛他們。可是現(xiàn)在我繼續(xù)留在哥譚真的很難受。每天明知道蝙蝠俠去夜巡，我卻只能待在家裏。我怕時間久了，我會真的怨恨他們。”

尼莫也嘆氣，他不明白為什么這個年齡的孩子都這么執(zhí)著的成為一個英雄。仔細回響一下，前世的記憶已經(jīng)很模糊了。畢竟24歲的人不會記得自己14歲的每一個想法，況且他還死過一次。可能前一世的拼盡全力，已經(jīng)將他的少年心性全部燃燒殆盡了吧。

等到送迪克離開，尼莫又過了一個單身狗的平平無奇的夜晚。研究研究魔藥，然后洗澡睡覺，睡覺前打開手機應(yīng)用看看杰森在干嘛。

哈，好變態(tài)。

他對著鏡子刷牙的時候朝自己翻了個白眼。

第二天一早，就有人為他送來了西裝。說是一位夫人專門為他晚上出席酒會準(zhǔn)備的。

尼莫知道這是琳達·塞勒斯釋放的善意，因此也沒有拒絕。

當(dāng)他抵達酒會現(xiàn)場的時候，晚宴已經(jīng)開始，但由于他拿的是貴賓請柬，門口的侍者還是非常友善的將他帶進大廳。

琳達·塞勒斯和他的丈夫在尼莫進來時就看到了他，他們親密的挽著朝他走過來。

塞勒斯先生再一次對他表示了感謝，尼莫也客套的回了禮。接下來他表示，今天來參加酒會的人，絕大部分都是在哥譚的醫(yī)療體系裏有話語權(quán)的大人物，如果尼莫有意，他可以帶尼莫結(jié)交一些有用的人脈。

尼莫婉拒了他的這一提議，三人又寒暄一會兒，夫妻二人道了聲抱歉，去招呼其他客人。

尼莫樂的沒人認識他。反正他人已經(jīng)來了，算是接受了塞勒斯夫婦這份厚重又誠懇的謝意，接下來就找個沒人註意的角落吃吃喝喝就行。

以前在圣魔法學(xué)院，幾乎每個季度都會有一兩個值得慶祝的節(jié)日，那種時候?qū)W生和老師們都會在禮堂盡情的跳舞和玩鬧，還有不限量供應(yīng)的美味菜肴。說起來尼莫也是再也沒參加過這種酒會了。

他美滋滋的先吃了一圈甜點，然后端起一杯馬提尼，一邊隨意的喝著，一邊掃視還有什么自己感興趣的食物。

然后猝不及防的，看到一個一邊寒暄，一邊朝著人少角落，也就是自己這楠漨個方向走來的人影——布魯斯·韋恩。

酒會上的布魯斯臉上始終掛著得體又甜蜜的微笑，他是如此閃亮，又是如此虛假，如同一個集體意念創(chuàng)造出的幻影。

如果放在以前，尼莫也許同樣會被他的這種表現(xiàn)蒙蔽，可自從迪克受傷，布魯斯再一次出現(xiàn)在他面前后，尼莫就開始明白，這不過是布魯斯的偽裝和面具。他和蝙蝠俠一樣，都將真實的自己關(guān)進一座名為皮囊的囚籠裏。

正當(dāng)他準(zhǔn)備悄悄走開，布魯斯理所當(dāng)然的看到了他。

這位英俊的哥譚寶貝臉上先是一閃而過的詫異，而后勾起了一個更明媚的笑容，加快腳步朝他走過來，讓尼莫想跑都跑不了。

“嗨，醫(yī)生，又見面了。”布魯斯故作深情的虛握他的肩，給了他一個狀似熱情，事實上極為克制的擁抱。

尼莫的嘴角抽了抽，感覺這人其實應(yīng)該好好發(fā)展一下自己的演藝事業(yè)，說不定會成為全美當(dāng)之無愧的影帝。

“各位，我和醫(yī)生很久沒見了，請給我們一個單獨敘舊的機會好嗎？”布魯斯又揚起他的笑，甜蜜又討好的看著周圍躍躍欲試想要過來寒暄的眾人。

大家將目光轉(zhuǎn)向尼莫，有一部分認出了這是布魯斯上一段緋聞的另一位男主角，再經(jīng)過一番竊竊私語，大家都含著曖昧又理解的目光，給布魯斯行了這個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