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雷婭
長達九十秒的紅燈終于跳轉綠燈。
前后左右的車開始緩緩起步。
跟在肖子臣后面的車見前車不動, 不耐煩地閃了兩下大燈，車還是不動，后車終于忍不住摁了喇叭。
在密集的“滴滴滴”催促中, 藍色添越終于起步。
在下一個路口停下之前，肖子臣的聲音才再次響起, “對不起。”
“對不起，我……收回剛才說的所有話，”肖子臣的聲音發緊，難堪又自責道，“方南是你哥哥, 也是我最好的朋友，我道歉，北北, 你原諒我好嗎？”
“我知道。”方北輕聲說。
車再次停下。
肖子臣片頭看向方北。
她五官生得立體，所以側臉輪廓很漂亮，耳垂小巧白皙，沒帶任何耳飾，連耳洞都沒有，透著健康的薄粉。
和四年前相比，頭發短了很多，只到肩膀往下一點, 披散在肩頭，凌亂得恰到好處。
比這么多年出現在他夢裏的還要漂亮。
“我沒有把他當成方南，”她輕聲說，“也沒有人可以替代方南。”
這次的紅綠燈跳轉前, 肖子臣及時起步。
后來兩人一路無語。
肖子臣把方北送回了方宅。
肖子臣把車停在地上車庫，下車時, 警長從草坪上奔過來，先在方北身邊蹭了幾下，發現家裏來了外人，警惕地豎起耳朵。
警長繞著肖子臣轉了好幾圈，記起這人的氣味后，搖著尾巴熱情地朝他身上蹭。
“又壯了，警長，”肖子臣半蹲下，摸了摸警長的大腦袋，笑著說，“越來越帥了。”
警長認出了老熟人，興奮地“嗷嗚”叫。
聽到動靜，內宅裏出來人。
劉管家看到方北和肖子臣，先是驚訝了一下，而后笑著說：“今天什么日子，你們一個兩個都回來了，不是應該在學校嗎？”
“還有誰回來了？”方北下意識問。
“沈少爺一大早就過來了，”劉管家說，“現在在院子裏和老爺子喝茶呢。”
方北瞬間冷下臉：“他怎么來了？”
“這個……”劉管家依然笑呵呵的，“我就不清楚了。”
“子臣少爺，”劉管家問肖子臣，“我去和老爺子說一聲您來了，您喝什么？我去讓他們準備？”
“不用麻煩了，”肖子臣最后摸了摸警長的大腦袋，站起身沖劉管家笑了笑，“還得去一趟公司。”
“辛苦了。”肖子臣這么說，劉管家也就沒再挽留。
劉管家看了眼方北，問她：“要回房間先換衣服嗎？”
方北雖然還穿著昨天的衣服，但她身上干凈，沒有任何臟污，只是湊近了聞，能聞到一股酒味。
方北點了點頭，“好。”
“方北——”肖子臣叫住轉身離開的方北。
方北站住腳步，回過頭，“還有事嗎？”
劉管家很識趣地先離開了。
“接下去怎么打算？”肖子臣問，“還回碧翠灣嗎？”
在方北回答前，肖子臣抬手做了個手勢安撫，心平氣和地和她溝通，“我讓你住到我那裏，不是為了要讓你和我怎么樣。我只是想關心你，僅僅以朋友或者哥哥的身份，我沒想到你會這么反感，如果你不愿意，那么這個話題我以后不會再提。至于你想住子君那裏，盡管住著，我答應你，不會過去打擾你們。”
肖子臣這番話，令方北感到了一絲歉疚。
剛才在車上她說的話確實有些傷人。
方北：“子臣哥，我……”
方北的話被眼前突然出現的人打斷。
沈縱站在內宅門口，看向方北和肖子臣這邊，臉上看不出什么情緒，一貫的淡漠神情。
肖子臣同樣也看到了沈縱，他停下正準備離開的腳步，猶t豫兩秒后，抬腳走到方北身后。
兩人中間隔著一步距離，但從沈縱的角度看過來，兩人一前一后地站著，當肖子臣俯身貼在方北耳邊說話時，就像很親密地貼在一起……
“方北，我再次為剛才在車上說的那句話道歉，但是……”肖子臣抬眸，看著不遠處的身影，壓低聲音說，“你不覺得在某些方面，他真的和方南有點像嗎？”
方北的瞳孔有一瞬間的收縮，身上控制不住地起了很小的顫栗。
根本不用肖子臣提醒，就在剛才，她一抬頭，看到一抹頎長的身影站在家門口，和腦海中瞬間出現的身影重迭，讓她差點腿軟得站不住。
肖子臣說完就離開了，方北在原地站了很久才緩緩走向沈縱。
兩人一直沒說話，沈縱沈默地看著方北走近，錯身而過時，突然抓住方北的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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