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兵衛消失在視線中后,溫劍才從袖中取出一信箋,上面寥寥幾字,他掃了一眼后,便面無表情地將其丟入身旁火爐中。
正月二十,四日前一場大雪又將怡都城一夜白頭,之后幾日又是飄雪不斷,城中地上積雪覆蓋,城外更是一片蒼茫。
凌冬而日出漸后,清晨時分周遭仍是漆黑無光,驛站內眾人仍在夢鄉,屋裏只留伙計一人,燭燈兩盞。
在二樓正安睡的掌柜被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吵醒,憋著一肚子起床氣走到窗邊掀開簾子,雙眼朦朧往下垂望時本想開口大罵。
怎道罵聲還為從口中出,他驟然揉了揉眼睛,看清來者何人后不禁嚇了一跳頓然睡意全無,慌張披上一件披風便急腳下樓,差點還在樓梯口絆倒摔下。
掌柜匆忙跑到一樓時那人早已大步走入堂中,只見那人身披貂裘頭帶黑兜帽,行色匆忙走進室內,對堆著笑臉迎面而來的掌柜完全視而不見,腳步倉促地便往二樓跑去。
這人輕車熟路地走到莫羨僧的門前,極不耐煩地三下叩門,但仍不見門開,他便越發急躁,正當他舉手又要再敲的時候,門才忽然從裏打開。
莫羨僧見來者是他也不為驚奇,微微頷首以作行禮后,便往一側退開,同時伸手示意讓此人進內。
這人始終沒有揭開兜帽,一步上前走到莫羨僧面前時停了停,余光冷漠地在莫羨僧臉上掃了一圈后,才走進屋中,徑直走到桌前坐下。
莫羨僧將門關好后也緊跟著走至他面前坐下,這時此人已將貂裘解開兜帽卸下,莫羨僧將桌面倒扣茶杯翻開,邊往裏倒入熱茶,邊笑著冷聲問道:“中郎將這么早大駕光臨,不知是有何事賜教?”
陳翹目光一直兇狠地聚在莫羨僧臉上,看都不看手上,邊接過茶杯邊低聲問道:“莫先生,那您可否解釋一下,為何四天前你會出現在沅陵侯府?難道這也是廖先生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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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陳圳收到溫劍叫人送來的字條時,只瞇眼掃過,便面無表情遞給了陳翹。
反倒是陳翹雙手接過后,認認真真地將上面的字句反覆讀了兩次,才皺著眉小心翼翼將紙條放回桌面,歪了歪頭,沈思半晌,才疑惑道:“兒子這兩日也一直有一個疑問,為什么這次入京,淋北派出的不是廖文,而是這么一個名不經傳的帳內謀士?”
“因為派出莫羨僧的,就是廖文啊,”陳圳嘴角帶笑瞅了陳翹一眼,說道:“淋北帳內,也不見得比京中朝廷要安生多少。”
陳翹想了想,又虛心問:“那依父親之見,這莫羨僧,他真的會與謝寧王桓他們有關系嗎?”
陳圳邊拿起筆,邊煞有介事地側臉對著陳翹微微笑笑,才看回面前紙張,淡然道:“此人聰明。”
陳翹不解,皺眉看著陳圳側臉思考片刻,才頓時恍然大悟,心中不覺興奮,卻又不敢在自己父親面前表露,便故作沈穩道:“父親的意思是,莫羨僧夜會王桓謝寧他們,是故意這么做的?”
“有才智之人,淋北一個廖文便足夠了,莫羨僧此等才華若放留淋北,日后也定會是麻煩,”陳圳才在紙上寫下“謝”字的最后一點,提筆時微而頓挫,接著又道,“既然廖文疑心已起,便讓他繼續疑下去好了,他們內訌,對我們無論如何也是好事。至于莫羨僧那邊,你去會會他...”
次日清晨天未亮,陳翹便只身匹馬趕赴驛站。
此時的陳翹正掛著一副傲然姿態坐在莫羨僧面前,莫羨僧作態越謙順,他的囂張氣焰便越發燃燒旺盛。
陳翹問話出后,莫羨僧亦絲毫不覺驚奇,反倒皆如他所料一般,皮笑肉不笑地回道:“廖軍師與在下都不過是為淋王屬臣,同事一主,所行之事自當全為自主,是何人之意,又有甚區別?”
莫羨僧說到這裏故意頓了頓,垂頭看著自己手中搖玩著的小杯,偷偷抬起眼皮瞟向陳翹,又輕蔑笑笑,說道:“在下夜會侯府之意,中郎將應是心知肚明,又何來多此一問?”
“哼,”陳翹本單豎著一腳,手環膝上側身而坐,如此見莫羨僧言語之間大有不將他及其父放在眼裏之意,心中不覺慪火,卻又因二者仍為合作關系而不好發作,只能回頭瞪了莫羨僧一眼,見其正悠閑自在地將小杯送到嘴邊,更覺氣不打一處來,當下便驟然站起,臨行之際低頭冷眼看向莫羨僧,又嘲諷道,“你們管好自己便是了,京中的事無需你們插手,我們自有安排。”
陳翹說完便拂袖要往外走,背后卻又傳來莫羨僧幽幽的話聲:“在下自然相信丞相有所安排,只是上次萬戶節之時,丞相無由而棄先前應承計劃,我們君王確實也對閣下的所謂安排有所失望...”
莫羨僧話未說完,陳翹是早已怒火攻心,轉身大步走到桌后,探身向前一手抓住莫羨僧衣領用力將其整個人勾起,雙眼直冒火光對著莫羨僧冷聲怒斥:“你不過一個小小使臣,還輪不到你跟小爺我用這種語氣說話!”
誰知莫羨僧卻不急不躁地反手扣在陳翹手腕,然后不過稍以力度,便見陳翹臉色驟變,緊接著莫羨僧嘴角冷笑之際,陳翹的手便已經被他硬生生反拽下來。
莫羨僧松手同時不忘將陳翹往后輕輕一推,陳翹是絲毫沒料到,面前這位文質彬彬的儒雅書生竟有這般內力,詫然分神之際竟被他推開兩步。
此時莫羨僧卻分毫不為意,臉上依然干笑,雙手仔細整理好衣領,才抬頭對著陳翹笑著道:“此次是在下初次入京,便得中郎將如此厚禮,在下自然不敢空手報答。只是中郎將這份禮在下收得是芒刺在背,或許如此便是江中傳統,但在下從江上至此地,送禮還是以江上習俗,定會讓中郎將和丞相收得安樂。”
陳翹越發不敢輕視面前此人,皺眉看著他安然坐下,才冷聲問:“你到底想怎樣?”
“在下說了,不過禮尚往來,”莫羨僧抬頭仰望陳翹,奸笑道,“陛下婚慶當日,還需中郎將配合一二啊...”
正月三十,各諸侯國使臣由孟晚莊帶領入宮覲見,恭賀新歲,更慶天子新婚。
仲月十二,冊封大典前三日,天朗氣清,群臣百官祭告天地及宗廟。
謝寧身為正冊封使,自仲月以來便越發繁忙,行走宮中幾乎是連日通宵達旦以為籌備。
直到冊封大典前三日,李內侍見其已多日未曾歸家,倦容遍及臉上卻強撐作堅,便提醒道為冊封使要提前三日沐浴齋戒,更是苦口相勸應多作歇息蓄精養銳。
因此為謝寧首次操辦如此盛事,又越發接近事辦當日,謝寧是始終難以放心,卻又不敵李內侍等臣多有勸說,他也不好更多爭辯,只好再次將各事檢查一遍,三番吩咐交代清楚后便先行出宮。
雖日夜操勞,但始終近月未見,中間每逢稍有半刻空閑,謝寧心中思念早已讓他撕心撓肺,可他心知此次大事不容有失,便就算念心上人如撓亦是無他法,只能以更案形勞黷堵為塞。
如今迎著月色宮道向外而行,月光竟如春雨澆灌心中念想幼芽,頃刻思念如拔地而起,謝寧行走腳步不由越發加快。
從流芳門而出時已近子時,雖臘月早已過之有半,冬末涼冷卻變本嚴寒。城門開啟時方巧一陣晚風呼嘯掠過,將地上平鋪一層花白掀起零星晶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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