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克。”伊瑟爾捧著修克的臉，從沒有哪一刻感嘆他與自己長得如此相似。過去，他細(xì)數(shù)孩子蝎尾鱗甲上的凹槽，撫摸孩子細(xì)膩的皮膚，竭力讓孩子靠近他印象中真正的貴族。

和伊瑟爾本家那種用錢、用積分，向協(xié)會購買來的小貴族頭銜不一樣。

要像修克血統(tǒng)上的生父，那群亞岱爾們，做一個真正的貴族。

“你的生日就要到了。”伊瑟爾輕聲道：“時間過得真快啊。”

發(fā)達(dá)的腦域讓修克察覺到點(diǎn)不妙。可面對親生雌父，他那點(diǎn)不妙想法很快壓下去。

伊瑟爾是他的雌父，哪怕伊瑟爾再壞，修克都覺得伊瑟爾還是對他百般好的雌父。

他欣喜道：“是的。過了這個生日，我就成年了。”

“你想要什么禮物。”伊瑟爾道，接著自言自語般說道：“無論你想要什么，雌父都能給你。”

修克才不相信這種話呢。

他用手輕輕圈住雌父的小腹，再次將臉貼在上面，試圖尋找那個與自己血脈相連的孩子。

過去，就在近二十年前，我也在雌父肚子裏。修克想，他終于和其他雌蟲一樣，擁有血脈相連的兄弟。

天知道，他曾經(jīng)多么羨慕其他雌蟲同學(xué)去其他年級找兄弟拿這個拿那個。可真的到了這一天，他內(nèi)心又是那么覆雜。

“……郝譽(yù)叔叔肯定會很疼愛這個孩子。”修克想起那個模糊的，對自己笑著伸出手的雄蟲，胸口抽抽的疼，“郝譽(yù)叔叔會是一個好雄父。”

伊瑟爾不愿意談起郝譽(yù)，哼哼兩下，恢覆到?jīng)]臉沒皮的樣子。

他道：“誰知道呢。”

這幾天也沒見郝譽(yù)找他，雖然生活待遇好一些。伊瑟爾卻發(fā)覺那些東西都是買給未出生蟲蛋的，而非買給他的。他試圖給郝譽(yù)更明顯的暗示，郝譽(yù)卻總像是打瞌睡般，胡亂“嗯嗯”，嘴巴答應(yīng)，事情一件不做。

這時候，伊瑟爾就覺得桑.亞岱爾瘋是瘋了點(diǎn)，給錢給資源是真的給。

至于郝懌——如果這個雄蟲是個貴族，或者是個有資產(chǎn)的，伊瑟爾說不定都能多和對方發(fā)生點(diǎn)什么。想起雄蟲的病容，伊瑟爾渾身激靈下，輕輕推開身上的修克。

“行了行了。”他渾身發(fā)冷，不愿意繼續(xù)想起郝懌，催促修克，“你出去。我要睡午覺。”

郝懌。

若非特殊情況，伊瑟爾不愿意想起這個雄蟲。在他的記憶裏，年輕且面容飽滿的郝懌仿若風(fēng)沙，早就模糊不清。反而是奄奄一息，躺在床上，被他餵著藥物的郝懌更生動。

對方臉上、脖頸處每一處干癟下來的血肉，凸起的經(jīng)脈，仿若枯木。藥劑短暫讓其恢覆生機(jī)，短短數(shù)秒后，重新枯竭下來。

在療愈后，重新陷入痛苦的折磨中，郝懌的精神狀態(tài)一直不好。枯萎癥讓雄蟲肌肉無力，意識反反覆覆清醒沈淪，他的手總在伊瑟爾灌下藥物的幾秒后抓緊，再松開。

偶爾，郝懌也會清醒過來。

他用那雙可憐的凹陷的雙眼看著伊瑟爾，嘴唇蠕動。

“殺……殺了……我。”

伊瑟爾身體一陣戰(zhàn)栗。興奮時隔多年流竄過他的身體，叫他頭皮發(fā)麻。他從床邊起身，來到郝懌身邊，端倪這張讓桑.亞岱爾欲罷不能的臉。

桑.亞岱爾會怎么對待他的雄蟲伴侶？不。那個可憐的貴族雄蟲根本沒有“雄蟲伴侶”一說。他所有妄想都被他弟弟親手毀掉。

伊瑟爾惡劣想著，掀開被子，在郝懌恐懼的眼神中鉆入被子。

他與郝懌抵足而眠，“郝懌。你這樣真的很惡心。”

枯萎癥讓可憐的雄蟲無法逃脫，他稍微的努力在伊瑟爾這個健全者面前都那么可笑。伊瑟爾大可以觀賞般一覽郝懌的掙扎，在對方成功前一刻，抓住對方的腰，將他拖回自己身邊。

正如桑.亞岱爾對待自己那樣。

“你知不知道你自己有多惡心。總是一副與世無爭的樣子……真是裝啊。郝懌。你得病就是你應(yīng)得的。”

門關(guān)著。

不過無所謂，就算被郝懌的雌君聽到了又如何。

伊瑟爾面對過亞岱爾家那群瘋子，白宣良在他面前連渣都配不上。相反，他迫切想要把自己過去、現(xiàn)在所受到的不公、折磨、羞辱全部發(fā)洩在郝懌這個可憐的病患身上。

“不許哭！不許哭！”伊瑟爾咆哮道，“你應(yīng)得的。你再哭一聲，我就把你這個樣子發(fā)給你的弟弟——你這個惡心的亂/倫者，你這個惡心的亂/倫者。”

伊瑟爾口不擇言。

他道：“你以為誰還不知道，你對你弟弟的心思。”

伊瑟爾脫掉自己的衣物，找到一個絕佳的切入點(diǎn)。恰如他面對亞岱爾家那對兄弟般，他找到一個絕佳的切入點(diǎn)，為自己淪為兄弟兩仇恨彼此的道具，為自己的身份。

他坐在郝懌身上，不斷往郝懌身體註射藥物，要雄蟲在短暫的恢覆與跌落傷患中跌宕起伏。

“你這個混賬。”

“偽善者！”

“這一切都是你應(yīng)得的！活該你的弟弟、你喜歡的都不愛你！”伊瑟爾咆哮道：“你弟弟惡心你。你不知道嗎？真惡心，你這樣的雄蟲……活該你們兄弟一輩子不想見！”

郝懌忽然不動了。

他枯萎的臉上，那雙凹陷的眼眶像是忽然擁有生命般，不斷涌出豆大的眼淚，一顆一顆滑落臉頰。

卻，什么話都說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