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訪的時候?qū)W校裏的大學生都認為吳笙時當之無愧的?；?，只是她那時留著短發(fā)，雖然也很好看，但嚴良會在心裏偷偷的想如果她能留長發(fā)就更好了，后來他在千禧年的音影店裏看到一部來自日本的電影，叫《情書》的，女主角的短發(fā)就和吳笙那時的短發(fā)一樣，他想還是吳笙要更好看些。

他沒有和吳笙有過任何交流，他只是在大學裏見過她，案子的最后他在醫(yī)院的病房門口守著她——他見過吳笙脆弱的樣子，在醫(yī)院裏的那個樣子讓人覺得她好像活不久了，后來他又見到了那幅樣子，在吳雙阮死后。

嚴良那個時候又在疑心吳笙能否再活下去，可她還是堅持住了，她現(xiàn)在活的很好，沒有任何陰霾。

嚴良點了一枝煙，在杜城的註視下緩緩說起從前，“方木大學畢業(yè)后在吉林念研究生，后來進了我們市局，聽說前兩年調(diào)到上海去了。吳笙后來也跑到杭州念書。2005年8月17日晚上九點三十五分，我們隊裏接到了一名男性的報警電話，聲稱在怡心療養(yǎng)院發(fā)現(xiàn)一具尸體，當時我值班，立馬帶了人出警?！?

只是讓嚴良沒想到的是他抵達現(xiàn)場后發(fā)現(xiàn)報警的人竟然是他的熟人——市局的好苗子方木，和已經(jīng)續(xù)起長發(fā)的吳笙。

“吳笙當時的神情恍惚，一直是方木在負責和我們的人對接，案發(fā)的房間處于四樓的最裏層，屋子裏有兩張病床，但是只住了死者一個，兩張病床之間由一個簾子隔開，繞開簾子我們發(fā)現(xiàn)一具女尸被繩索懸掛在半空之中，經(jīng)身份核實后死者為上海籍女性吳雙阮，死亡時間大概在當日白天，死因是機械性窒息死亡，兇器是由病床床單制成的繩索，現(xiàn)場沒有任何打斗痕跡，也沒有從死者身上提取到任何指紋。”

杜城低聲詢問道：“療養(yǎng)院允許夜晚來探望嗎？”

嚴良吐了一口煙，他看著煙霧消散在空中，“死亡時間是尸檢后才出的，所以當時我們對吳笙和方木進行了問訊，兩個人都聲稱是吳笙來探望姑姑，方木陪同，只不過因為時間問題兩個人用了非常規(guī)手段進入，進入到房間后就發(fā)現(xiàn)了死者的尸體?！?

“所以你當時出于對他們二人的認知，懷疑他們兩個人有可能殺了吳雙阮？才對他們兩個人問訊？”

嚴良頓了頓，不提吳雙阮的案子，而是提及了其他，“長春師范的那個連環(huán)殺手....在我們抓到他之前就死了.....死在宿舍火災裏，在那棟宿舍樓裏他本來想殺了吳笙和方木.....因為他門兩個人比所有人都意識到殺手是誰。”

“殺手是誰？”

“方木的室友，一個叫吳涵的男的?！眹懒紝燁^扔到地上，用腳尖碾了一下，“所以我后來想，像他們這種人能夠很迅速的看破罪犯的手段，那么是不是也意味著他們這種人，可以做到...無證之罪呢？”

杜城倒是很冷靜，“但是你最后還是認為他們并不是殺了吳雙阮的兇手?！?

“你的假設是建立在吳雙阮是他殺，但是當時所有證據(jù)都指向自殺，吳雙阮的人際關系從住進療養(yǎng)院后就非常干凈，除了她的侄女每年會來看看她，她沒有任何訪客。后來尸檢報告也排除了他殺的可能性,而且...”

“而且什么？”杜城問道。

嚴良的語氣深感迷惑，他無法形容自己當時所看到的吳笙，他只是在現(xiàn)場的時候見到她，見到她的眼睛，就本能地意識到吳笙絕對不可能殺了吳雙阮——“我看到了...她在哭。”

杜城的神情松怔，他不認識二十歲出頭的吳笙，但是他也無法想象，原來像吳笙那樣對萬事萬物都淡漠的人，也會哭嗎？

“我看到她的神情....我那個時候都懷疑她會不會因心碎而死...她不相信吳雙阮是自殺，我找不到任何證據(jù)，但是我相信她。但是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我不知道。”

“我答應過她的，會將這個案子查清楚，但是我至今都沒有。”

嚴良哽了一下，他深吸了一口氣，“吳雙阮的尸體在尸檢三日后就火化了，吳笙后來帶走了骨灰，我不清楚她把吳雙阮埋到了哪裏。”

杜城在聽完這個案子后也陷入了短暫的沈默之中，“吳笙說，她從來就沒有見過吳雙阮?！?

“從療養(yǎng)院的來訪記錄裏來看，她確實只去了四次次，她在2002年和2003年分別去了一次，在2005年7月去過一次，8月份再來的時候，吳雙阮就死了?！?

嚴良又淡淡補充道：“但看得出來，吳雙阮應該是對她很重要的人?！?

“你是怎么看出來的？”

“因為上一個對她很重要的人死掉后，她就是那幅樣子——我懷疑她會因心碎而死的樣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