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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城（2 / 3）

許承澤早知逃不掉，鎮(zhèn)定地清了清嗓子，道：“既然已將門庭的情況摸出大概，自然要想辦法離開。”

“那你偷偷溜出去不就行了，你都能在別人地盤上隨意亂晃，畫出一張活地圖了。”沈靜姝說到激動處，半拉身子都倚出了窗外。

許承澤靠近些，將她重新按回車內(nèi)，解釋道：“我若是偷偷溜走，門庭肯定有所防備。那樣，別說你的迷香派不上用場，我們這些人也很難討到好處。剛好他們想殺我，正好做個順?biāo)饲椋兴麄冃陌病！?

“那你總得跟我說一聲吧，我還因?yàn)槟愦蟀胍古艿絹y葬崗去了。”沈靜姝被他這番歪門道理氣得不輕，撇了撇嘴往車后看去。

車輪過處，只留下兩道淺淺的車轍，隨著馬車的不斷行進(jìn)而緩慢消失在視野裏，可沈靜姝知道它還在那裏，和這裏的樹木庭院一樣。它們孤懸在這山林之間，一朝被外人堪破，見證了無數(shù)悲傷與罪惡之后徒留下殘損的軀殼，不情不愿等待著他日再被人涉足。

沈靜姝兀自感嘆著，沒想到先行闖入眼前景色的人，會是許承澤。

他略微落后馬車半步，凝望著沈靜姝，語氣裏是少見的溫順：“抱歉，是我考慮不周。”

沈靜姝詫異地瞪大雙眼，想著該是自己出現(xiàn)了幻聽，卻又聽得他繼續(xù)道：“我去看過婚房了，知道今晚的事情沒有沈姑娘說得那么簡單，也希望你能體會，當(dāng)時的情況下，我別無他法。”

這是，在跟自己服軟嗎？

沈靜姝懷疑的目光在許承澤臉上停靠許久，也只能看到濃重夜色裏，他眼底一片澄明，像迷路人追尋的一抹燈光，隔離在自己與黑暗之間。

不知為何，沈靜姝有些心虛，下意識避開許承澤的眼神，又不知何處安放，最后只能將車窗扣下，躲進(jìn)封閉空間以得到片刻的寧靜。

寧靜得能聽到眾人和緩的呼吸聲，像極了剛剛被抓到門庭的那個晚上。不同之處在于，沒有布條遮住她的眼睛，所以她能透過絲絲光亮發(fā)現(xiàn)有人正瞧著自己。

“你沒睡？”

“睡不著。”小九此時的嗓音和她的眼神一樣，沒有膽怯也并不炯然，勉為其難地維持著基礎(chǔ)功用，“我在想，門庭做這些事，究竟是為了什么？”

“人活一世，不是為名就是為利，左右不是什么正道，研究它做什么。”沈靜姝漫不經(jīng)心整理著衣襟，并不打算與她深聊。

“你倒是看得開。”小九如此評價，轉(zhuǎn)而拋出了新的疑問，“那姑娘來女寢帶我們走，又是為了什么呢？”

沈靜姝手中動作停住，她從未想過這個問題，自然不知該如何回答。

或者說，這是否成為一個值得討論的問題？

小九也沒等她的回答，繼續(xù)往下說到：“既是生死有命富貴在天，你大可以只與秋娘一走了之，著實(shí)不用費(fèi)時間來女寢找不痛快。”

“所以，我也沒有要求所有人都必須跟我走，不是嗎？”沈靜姝組織好語言，幽幽開口，“許捕頭留下地圖給我，我演調(diào)虎離山讓秋娘拿到迷香，秋娘在婚宴上下藥，你們出現(xiàn)制住了后來人。這又不是救贖，是合作。”

“你這不是挺明白的嗎？”小九突然笑出了聲，“沈姑娘，你和許捕頭，差不多是同一類人。”

不得不說，這句話帶給沈靜姝的沖擊不亞于告訴她太陽本應(yīng)打西邊升起，以至于她失神許久都說不出來一個字。

再想說些什么，小九已經(jīng)闔上雙眼，安然睡去。沈靜姝的思緒霎時間變成了一枚斷了線的風(fēng)箏，輕飄飄的蕩在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