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七十五章
說完今日份的肺腑之言后, 朝輕岫不給益天節留下反駁的機會,干脆利落地轉身離去。
通判府中種了許多花木,樹木的陰影籠罩在朝輕岫的身上, 讓她清亮的目光變得一片晦暗。
朝輕岫并不在意會有別人聽見自己與益天節的對話——畢竟朝輕岫這次是在特別認真地在幫通判府出謀劃策。要是益天節愿意,那的確是降低陸月樓舊部仇恨值、保全通判府勢力最好的方法。
可作為一個才因為陸月樓之事跟韋念安之間生出嫌隙的人,益天節當真愿意這樣為主君剖肝瀝膽嗎?
朝輕岫面上露出一點隱約的笑影。
在朝輕岫跟人聊天時,簡云明始終靜靜跟隨在上司身后, 此刻看著對方的背影, 他長期處于拒絕思考狀態的大腦中,忽然轉過一個念頭。
——跟很多人想得不同,朝輕岫其實是會認真出謀劃策的,所出的主意甚至都不算壞。
但不知為何,每每在朝輕岫真心幫忙的時候,許多人卻并不會按照她的意見辦事, 而在她明顯打算挖坑給人跳的時候, 對方卻容易產生“朝門主此刻的意見不錯”的想法。
兩相對比, 當真充分凸顯了在她身邊放棄思考的正確性。
*
從人口中說出的話語會插上翅膀, 飛向所有好奇的角落。
如朝輕岫所料,她與益天節的對話固然沒有發生在大庭廣眾之下,卻很快傳到了韋念安的耳中。
韋念安沈默地聽著手下人匯報, 一直沒有開口。
朝輕岫給益天節的建議雖然有點天真幼稚, 說的道理卻沒有絲毫問題。
她先勸做主君的要態度寬和,再去勸做下屬保持的忠誠。若是當真能夠如此,通判府今后必然可以上下一心, 迅速走出陸月樓身亡的陰霾, 擊退所有心懷不軌的敵對勢力。
韋念安想,朝輕岫此人敏銳, 坦率,而且具備大局觀。舉止中因為年紀產生的些許幼稚,如今看來簡直能算是優點了。
與她相比,益天節的猶豫與不滿就讓人難以忽視。
韋念安忍不住想,益天節并不是笨蛋,而且與朝輕岫相比,勝在辦事老道,難道就想不到這個解決通判府困境的辦法嗎?
他卻為什么始終沒有提出類似的建議呢?
“朝門主真是年輕人,說的都是些孩子氣的話?!边^了一會,韋念安語氣輕松地對向自己稟報情況的下屬開口,仿佛只是隨口一提,“她還是把事情想得簡單了些,其實就算告訴旁人事情是天節做的,月樓的舊部也未必會因此不再憎恨我,又何必再牽連上天節呢?”
*
蜜蜂嗡嗡地震動著翅膀,停在通判府溫室外的花芽上小憩。
朝輕岫過來的事情,在通判府中引起了一些議論。
沒人知道她跟韋念安說了什么,然而朝輕岫事后跟益天節的交流內容卻并非秘密,很快就以“我跟你說”、“今天那誰誰過來”的形式傳遍了整座府邸。
通判府的一角。
宿霜行晃著手裏半滿的酒瓶,似已有了醉意。
在問悲門時,她很少飲酒,等回到陸月樓身邊后,更是滴酒不沾,做足了靠譜下屬的姿態。
但等陸月樓一朝身故后,宿霜行就學會了用酒精來打發時間,等進入通判府后,更是無法自拔地喜歡上了酒水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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