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明明明月是前身（三）
眼前黑影一沈，云搖便被來人鉗著腰肢“提”進(jìn)了懷裏。
云搖：“……”
鬼知道對于一個(gè)渡劫境修者來說，被人拎小雞仔一樣“提”進(jìn)懷裏這件事有多么大的侮辱性。
云搖不死心地提了提靈力，然而除了初醒時(shí)感知到的那晦澀綿延的一線靈力的存在外，其余確實(shí)對她的感召置之不理，如石沈大海。
而若換個(gè)時(shí)候，她識海無損，以神魂之力也足夠輕易抹除這鎖魂鏈上的符文咒印。偏此刻仙格傷上加傷，再肆意動用神魂之力，怕是仙格都要碎了。
云搖正為這個(gè)發(fā)現(xiàn)煩擾，慕寒淵已經(jīng)放下了燭火，似笑非笑地低眸睨她：“師尊可明白自己的處境了？”
“……”
云搖心梗，顯然慕寒淵就是拿捏住了這點(diǎn)，才放心用鎖魂鏈將她困在這黑咕隆咚的山洞裏的。
不過這么深不見底的像是地底一樣的地方……
她記得斷天淵以北，整個(gè)朱雀主城轄制的疆域內(nèi)，都稱得上地勢平緩，而此處明顯是座深山。
“這是哪裏？”云搖不安地探出一點(diǎn)神識，“我們不在朱雀城附近了？”
“師尊不知么？這裏自然便是師尊一直想來的地方了。”
慕寒淵垂手，指尖似是無意地?fù)苓^了從云搖腕骨旁垂下的鎖鏈。
聽到洞府中回響起“當(dāng)啷……當(dāng)啷……”的金屬聲響，他低聲愉悅地笑起來：“哦，我忘了，師尊如今才是那只任人欺凌的病貓，探查不了山外的情況？”
云搖：“。”
慕寒淵撩起眼尾，就對上了身前石榻上女子涼冰冰的滿是威脅的眼神。
大有一副“再不說我咬也能咬死你”的兇悍。
她向來如此。
慕寒淵想著，薄唇唇畔的笑意都漸染到了眼底，他抬手，輕慢又情色地刮蹭過云搖柔軟的耳垂：“這裏是魔尊殿舊址，天隕淵啊。”
“……！”
云搖神情兀地變了。
她甚至沒工夫顧及慕寒淵這大逆不道的舉動，聲音都冷厲：“你來天隕淵、是準(zhǔn)備要做什么？”
慕寒淵低垂著眼，著迷似的望著她：“師尊不是早已猜到了嗎？”
“你又要重啟魔尊殿？你明知這番舉動，一定會令仙域眾仙盟警覺、再掀仙魔兩域之戰(zhàn)，”云搖咬牙，惡狠狠地甩開了慕寒淵再次撫上來的手，“你究竟要?dú)⒛囊晃簧窬ㄒ愠錾`涂炭的結(jié)果不可？！”
“……哦，原來師尊連這個(gè)也探聽到了，難怪仙格受損如此嚴(yán)重。”
慕寒淵并不在意被云搖抽開的手，答非所問地道。
“慕、寒、淵！”
清凌而難抑怒意的女聲回響在洞府內(nèi)。
慕寒淵停了兩息，忽然笑了，他掀起眼簾：“比起這個(gè)名字，有時(shí)我覺著，你或許更該叫我終焉。”
“……”
云搖僵著身，慢慢退開，坐到了石榻裏面。
她抱膝望著慕寒淵，他眼底那種百死無回的決絕，讓她深刻地明白了——他連妄動往生輪、扭轉(zhuǎn)整個(gè)干元界的時(shí)空秩序的天逆之舉都已做下，他絕不會再改主意了。
想要阻止他，她不夠，輪回塔河大和尚亦不夠，還必須得另一個(gè)人。
藏在識海最深處的，“他自己”。
云搖垂下眼，聽見自己沈澀地出聲：“你和他之間最大的不同，就是他絕不會放任自己為宿命所操控。”
“…………”
慕寒淵一動未動地站著。
他好似對云搖的話并無反應(yīng)，而唯有藏在另一面背光的翳影裏，那人眼尾微微抽動的魔紋展示著他內(nèi)心強(qiáng)抑的猙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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