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風俗淺,能像小姐一般專註于研習學問的人,已經很少了。她雖然刻板古樸、不解風情,但做事一絲不茍,所有問題都研習得清楚透徹,這其中,東阪君的功勞很大。他覺得小姐雖然不牽人心腸,卻品行堅貞、心志堅定,是如今難得的貴族女子。
“你如果覺得無聊,不妨多看看這些典籍吧。我聽聞宮中有不少有才的命婦,作詩不比朝堂上的士大夫差呢!做女子的,也能把學問做得很好。”
東阪君并不認為為女子的,只能在閨中相夫教子。
小姐雙親早逝,生活困苦,他聽從命婦的話娶了小姐,把她當作自己的妻子,決心永不辜負,不過他懷有隱秘的心事,畢竟對她沒有過多的愛情。
自從東阪君住進常陸王府后,侍從便很少到齋院兼職了,她常常待在小姐身邊,消除她的寂寞之情。
從前破敗的常陸王府,如今也被重新修葺一番,比親王在世的時還好,小姐常常在心中感謝東阪君,覺得自己真是幸運。
此時窗外忽然狂風呼嘯,雷聲隆隆,驟雨頃刻而至。
小姐聽著窗外的雷聲,覺得很恐怖,她自幼害怕刮風下雨,尤其這些年王府破敗下去,常常會有雨漏進屋裏,房中潮濕難忍,她時常為此感到痛苦。
此時室內只有夫妻二人,小姐對東阪君說道:“去年今日,我們還沒見過幾面呢,沒料到,今日我們二人已結成夫妻,我思來想去,總覺得世間之事冥冥之中已經註定,真是不可思議。”
東阪君聽著窗外的雨聲,心中閑適,他隨意答道:“人生在世,前路本就是難以預測的,我亦未曾想過會與你結成夫婦,可見萬事萬物自有定數,或許是我們前世有緣吧!”東阪君對她的態度并不親近,不過小姐生性害羞,兩人相處倒也融洽。
這段時日,小姐養尊處優,頭發異常美麗,窗外天色陰沈,居室中光線亦很昏暗,東阪君的臉隱在暗處,他合著眼,看上去在假寐。
小姐輕輕靠了過去,顯示出依賴的樣子,她放下手中的筆,輕聲道:“風雨驟晦,不知何時才能停止呢。”
東阪君并不答話,看樣子已經睡過去了,小姐靜靜地凝視他,伸出指尖想去觸碰他的袖子,她覺得那袖口的花紋異常美麗。
東阪君輕輕轉了身,背對著小姐,她伸出的手指立刻便縮回了,指尖與東阪君的袖口輕輕摩擦,柔軟的布料帶著些許溫暖,觸覺似乎還殘留在指腹。她放緩呼吸,覺得異常驚險。
“看來他已經睡過去了呢,也許是太疲憊了吧。”
窗外的風雨并不停歇,已經是黃昏之時,遠空忽然有金色的霞影出現,微微照亮室內,她輕輕放下書,掐了燭火,有東阪君在身旁,她覺得很安心。
到了晚上,她照例睡下后進入夢境,期盼與常陸王妃的重逢。然而這一夜,她苦等多時,直到第二日清晨雞鳴,王妃都沒有出現。
第二日清晨,小姐心神不定,只因昨夜王妃始終沒有出現,她一早便來到香案前,對著舍利子誠心念誦佛經,心中異常不安。
小君心知自己犯下大錯,這些時日心神不定,她深恐小姐發現她犯下的過錯。
小君年齡越來越大,容貌也越發嬌美,府中的仆從沒有人比得過她,小姐疼愛她,把她當作妹妹來看。
小姐囑咐大目,不要將小貓闖入部屋的事情告訴小姐,這件事情得以隱瞞,但她心中仍然時有隱憂,擔心被人發現小貓吞下舍利子的事。
白日東阪君離開王府,到任處上處理事物,小姐便在府中等待東阪君的歸來,她覺得白日真是太久了。
從早晨等到晚上,一等便是整整一日,她常常在空蕩的內室中徘徊,覺得東阪君的歸期實在沒有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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