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有美人！
楚王這次沒有食言，食言對他也沒有多少好處。中原寒風(fēng)凜冽，吹在人臉上如同割肉一樣的疼。中原人都已經(jīng)習(xí)慣了這寒冷的冬日，可是習(xí)慣了溫?zé)釢駶櫄夂虻某瞬灰欢苁艿昧恕Ｓ绕渲性€干燥，一不留神，鼻子里頭就流淌出兩道鼻血出來。
和中原人作對，最好是在春季和秋季。冬日來，就有些和自己過不去了。楚軍里許多人開始思歸，甚至卿大夫都不太想繼續(xù)打下去，所以那日子反在宋使的面前直接掀楚王的臉面。
幾丈高的高臺修筑起來，楚王和公子均上了高臺歃血為盟。
新鮮的牛血還火熱著，血抹上額頭，祭祀天地鬼神，就已經(jīng)和楚國結(jié)盟了。楚王已經(jīng)認不出面前的男人了。當(dāng)年他雖然對鄭國頗多注意，但是楚國國內(nèi)形勢復(fù)雜，卿大夫們爭斗不休，就連他這個剛繼位的楚王也不敢冒然對他們有什么舉動。前幾年力氣全部花在和卿大夫斗心眼上了。至于當(dāng)年的那個鄭國行人早就忘干凈了。
楚王已經(jīng)記不得公子均，但是公子均長相出眾，再加上鄭媛的緣故，他還是多看了兩眼。哪怕心里不是滋味，楚王還是不得不承認，公子均長相出眾，美男子三字當(dāng)之無愧。楚王自己相貌談不上難看，但也和俊美兩字沒有多少關(guān)系，僅僅是周正罷了。
男子都以手中權(quán)勢，而不靠容貌。可是這要是差的太遠了，心里也會不是滋味。
公子均察覺到楚王的視線一直在他臉上游蕩，心里有些惱怒。不過礙于對面的那位是可以和晉侯一較高下的楚王，心里有不滿，也沒有明明白白放在臉上，只是喝酒的時候，廣袖垂下遮去了連，不滿才從眸子里頭泄出來。
“寡人這次來宋國，一是為宋國違反和楚國的盟約，二是為了出使宋國的行人被刺殺。”結(jié)盟歸結(jié)盟了，但楚王心里還是有那么幾分不痛快，拿出這兩件事質(zhì)問。
“脫離和楚國的結(jié)盟，是宋人之過。楚國行人一事，寡人已經(jīng)派人去查。”公子均道，“出現(xiàn)此事，寡人也十分痛心，盜賊竟然猖狂到如此地步！”
楚王聽出他話語里的痛恨，十分驚奇的瞥了他一眼。楚國行人遇刺，這事他還以為和宋君脫不了關(guān)系，沒有想到宋君一臉憤慨，這模樣左看右看不像是裝的。楚王心下疑惑，很快就將這事給丟到一邊去。
一個使者死了，在他討伐宋國之前，必須是宋人殺的。至于現(xiàn)在是不是宋人殺的，可以存疑。
既然宋君大大方方說了是宋人的過錯，楚王也不會揪這個問題不放。也沒有什么好說的，“等到開春，寡人有意伐魯。”
楚王說著，斜睨著公子均，似乎在等他的話。公子均笑道，“寡人令人開通道路，好讓楚軍通過。”
楚國和魯國并不直接接壤，宋國和魯國倒是相鄰。如果伐魯，那么必須要從宋國借道。華盾聽到公子均這么說，老眼抬起來，瞥了相談甚歡的兩個人，又垂下眼去。似乎方才他什么都沒有聽到。
從楚營回來，華盾直接就跟在公子均身邊說，“國君不該貿(mào)然答應(yīng)楚子，楚子伐魯，國君答應(yīng)借道，宋國和魯國恐怕會結(jié)怨。”
“大司馬過慮了。”公子均臉上普冷淡，冬季的寒風(fēng)吹來，凍的人恨不得立刻把脖子縮進領(lǐng)子里頭。公子均雙手攏入袖子里，來躲避刀子似的風(fēng)。他目光和這冬風(fēng)一樣沒有半點溫度，“如今魯國和齊國糾纏不清，魯君哪里還有力氣來和楚國抗衡？只怕是楚子派人過去，他們就俯首稱臣，根本就打不起來。那話是說給楚子聽得，讓他放心好回去罷了。”
楚王那個霸蠻性子，要是不說給他想要聽的話，恐怕到時候不會善了。與其說實在話惹來一個禍患，不如說幾句好聽的，趕緊把人送走。
“國君說的甚是。”華盾點頭。
“對了，刺殺夫人的那個刺客拿住了嗎？”公子均突然發(fā)問。
華盾一愣，“臣還沒有聽到消息，國君可以召見大司寇……”
公子均冷笑，“看來大司寇恐怕也還沒抓到人呢。”
華盾有心給大司寇說情，“君夫人遇刺的時候，四周烏黑一片，抓捕困難。而且依照老臣看，刺殺夫人恐怕在之前就已經(jīng)精心策劃好了的。”
“寡人心里知道。”公子均說著，直接上了車，“待會回宮，讓大司寇過來見我。”
商丘里頭的氣氛沒有輕松多少，之前是因為楚人的圍城，城內(nèi)鬧起了饑荒。現(xiàn)在楚人要走了，城內(nèi)卻依然沒有放松下來。外頭的楚人是要走了，但是城內(nèi)兵車飛馳，士兵們手持長矛銅戟到處搜查，幾乎要將商丘里頭翻個底朝天，每家每戶，都要被里里外外的搜查一遍。
城中不說雞飛狗跳，也好不到哪里去。城內(nèi)的平民幾乎每天都可以聽到外頭戎車輪子傾軋過路面的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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