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么鐘顏約定的時間剛好卡的也是今天?
有什么仿佛要破土而出,可她不敢相信。
她又想到了鐘顏這一路不時看向她的目光,她一直裝作沒看到,可那目光實在太過熾烈,像是少看一眼就再也看不到似的,從離開公司就一直黏在她身上,只偶爾轉開看向車窗外。
難道……鐘顏是預料到她活不過上輩子車禍的時間,所以專程陪著她護著她,想讓她平安度過?
不,不可能,不可能的!
這一定是鐘顏的苦肉計,反正鐘顏又不會真的死,鐘顏是可以無限重生的,鐘顏就是故意在演戲!就是千方百計想要她的命!
就算……就算鐘顏不是演戲,是真的想保護她又怎樣?她死了鐘顏的任務也完了,鐘顏只是為了任務,不是為了她。
可晴緩緩攥緊冰冷的指尖,凍了那么久都忍過來了,這一刻突然有些無法忍受。
她好冷,她真的好冷。
給祝小雅打個電話吧,算了,自己開車回家拿吧,反正鐘顏死了就死了,用不了多久又會換身皮囊重新出來煩她,換了衣服再來收尸也來得及。
她渾渾噩噩站起身,腦子依然一團亂麻,她努力安撫著自己,轉身朝電梯走去,剛走了兩步,急診室門推開,醫生疲憊的聲音傳了過來。
“家屬過來見最后一面吧,我們已經盡力了。”
最后一面……
可晴轉回身,深吸了口氣,又不是第一次見鐘顏死,有什么大不了的?
可晴進了手術室,醫生護士都出去了,只留她一個人對著手術臺上蓋著白布,只露著一張臉,孱弱的鐘顏。
可晴突然覺得有點可笑,她干嘛要進來?她跟鐘顏有什么好說的?再說,鐘顏又能有什么“遺言”交代她?又不是真的死,馬上又會重生。
可進都進來了。
可晴努力忽略掉手術室濃重的血腥氣,努力不去在意鐘顏比床單還白的臉,她甚至覺得鐘顏收買了醫生,不然醫生怎么會隨隨便便就讓家屬進手術室?
鐘顏一直看著她,從她進來就一直看著她,眼底渙散的幾乎不能聚焦,卻依然執著地不可能轉開視線。
可晴走到手術臺前不遠處停下,原本一句也不想問,想到剛剛一個人在外面想的那些,她問道:“你知道我今晚會出事?”
鐘顏動了動唇,臉上還沾著沒擦干的血污,虛弱道:“我……知道你活不過今天,不知道……具體哪一天……”
跟她想的一樣。
可晴道:“那為什么不早跟我說,你跟我說的話,我這一個月可以不出門。”
在公司住一個月不算什么難事。
鐘顏想說什么,可晴打斷道:“哦,我怎么忘了,如果你早告訴我,還怎么演這出英雄救美的好戲?我真是謝謝你。”
鐘顏胸口急喘了下,似乎是想解釋,可實在太過虛弱,越急臉色越白,突然嘔出一口血。
可晴下意識攥緊了手指,她不想承認自己被那口血驚到了,有那么一瞬間竟然想撲過去抱住鐘顏。
你被騙的還不夠慘嗎?只是一口血而已,死了都能重生,一口血算什么?你心疼什么?!
沒有,她才沒有心疼,她只是嚇到了而已!
可晴唇角顫抖了下,她實在看不得這樣的場面,何必為難自己?出去了。
可晴轉身就走,鐘顏在身后虛弱地喊著她:“別、別走……可晴……別……”
你說別就別?我當初還求你別那么對我,你不還是狠心要我的命?
可晴走得越發堅毅,要看就要走到手術室門口,身后突然轟咚一聲,她下意識回頭看去,卻見鐘顏從手術臺上摔了下來,蓋在身上的白布摔飛了出去,腹部剛剛縫合的傷口繃裂開,手術臺上下都是血,慘不忍睹。
可晴眼皮陡跳了下,問道:“你干嘛?”
鐘顏趴在地上,艱難地向她爬來,地上拖出長長的血痕:“等、等我死了再走……求、求你……”
可晴勉強壓住心底翻涌的情緒,道:“你擱這兒演電視劇呢?劇組都沒你這么糟踐血包的。”
鐘顏已經爬到了她腳邊,拽住了可晴的褲腳,可晴垂眸看著,冷漠道:“你手上有血,把我褲子弄臟了。 ”
鐘顏抓在她褲腳的手顫抖著,艱難喘出一口氣,仰臉望著她,眼底是貪戀的目光,像是聽不到她的嘲諷,也或者聽了沒工夫在意,只想多看她一眼,再最后一眼。
可晴心頭堵得難受,那一瞬間就像是之前想吹風卻下起了雨,算不上什么大事,卻讓她忍不住委屈。
憑什么?憑什么?!
可晴喉頭動了動,擠出嘶啞的一聲:“你……憑什么這么看著我?”
“你憑什么在我面前裝可憐?”
“你憑什么覺得我會心軟?”
“我告訴你鐘顏,我早就不愛你了,我連恨都懶得恨你,你所有的把戲在我眼裏只覺得可笑,你……”
可晴哽咽了,她不想這么沒出息,可看著腳下虛弱地望著她笑,邊笑邊吐血的鐘顏,她實在忍不住了。
可晴不想在鐘顏面前哭,不想讓鐘顏以為自己奸計得逞,哪怕她真的心疼難受了,那也是她自己的事,憑什么讓鐘顏知道?憑什么讓鐘顏得意?
可晴恨自己的心軟,恨自己怎么這么沒用?你干脆戀愛腦死算了!
好煩,好煩啊!
“放開我。”
可晴抽了抽腳,沒抽出來,鐘顏拽著她的褲腿,滿褲腿剛吐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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