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臟亂無序的基地外正下著瓢潑大雨,雨水沒有人們想像中的那樣沖刷走街上的污垢,反而讓這個地方變得更為臟亂。
瘦弱的少年赤足在雨中奔跑,懷中抱著已經被浸透的錢袋,這是他一天勞作獲得的報酬,有了這些錢,他就可以經歷……他就可以……
他就可以救他的母親了。
淌過滿是污泥的走廊,他一頭扎進昏暗的大門,大門后是一個巨大的建筑,破敗的白熾燈閃爍微弱的燈光,像個幽靈一樣漠視著雨中奔跑的人們。
這個建筑是這裏最高大的建筑,被人們稱為醫院,也是這裏唯一的基地。
哪怕這裏面的人,也都是即將死亡之人。
這裏是世界的底層,是一切廢物的聚集地。
這裏的人們為了活著而生存,卻依舊無法抵擋隨時而來的死亡。
在底層,死亡如影隨形,在人們眼裏看來再平常不過。
他們逃不過,身體逃不過,心理也逃不過。
少年慌亂的在灰暗的走道裏奔跑,路過一個個空擋的病床,轉入更深的地方。
死氣撲面而來。
他的母親曾經在這裏工作,即使溫飽都難以解決,但在這裏工作,也比外面好很多。
至少,不會那么快面臨死亡。
他推開一扇生銹的鐵門,無數張熟悉病床出現在眼前,死氣纏繞在病床上的人身上,其中有一張床上躺著他的母親。
弟弟在另一張床上發著低燒,難受的喘氣,卻無法掙脫出病魔的騷擾,而他的母親則虛弱的躺在床上,昏迷不醒,氣息微弱。
“媽媽……媽……”他跑到母親身邊,將懷中抱了很久的錢袋拿出來,袋子被水浸透,裏面的紙幣也已經濕了。
“我賺到錢了,可以接著給您治療了……醫生!醫生!”他用一只手握住母親干枯的手,而另一只手握著那只錢袋,手在顫抖。
明明母親還不到四十,皮膚已經迅速老化,看上去衰老了很多。
都是因為他!如果他能賺更多的錢就能夠更早救母親,母親就不會像現在這樣,都是因為他……
一名穿著干凈的白大褂的醫生走過來,嫌棄的看了眼渾身污泥的少年,用長長的指甲挑起他手中的錢袋,掂量了一下后直接給他扔到了地上:“就這么點錢你還想救你媽還不如乖乖等死呢!”
錢袋滾落在地,袋口打開,裏面的錢滾落一地。
仔細數數,也不過是堆散錢,加起來勉強能混過一天。
“醫生,求求你,救救我媽……求求你,求求你……”明明這些錢足夠讓母親安全渡過今天,少年不知道為什么醫生說不夠,但他還是流著淚跪在地上,懇求醫生救他母親。
“一群賤民,死了就死了,有什么好救的。”醫生一腳踹開少年,將他踹到旁邊的柱子旁,隨后嫌棄的晃晃腳,大搖大擺的離開。
他邊走邊抱怨著:“這是什么歷練來到底層救人他們配嗎還有這個不男不女的人妖……切。”
醫生哼著歌離開了,少年捂著被他踹疼的地方艱難的起身,走回母親的窗邊,默默跪下,只用手握住母親的手,不敢再有多余的動作。
他身上太臟了,他害怕污染到母親,母親是一個多么愛干凈的人啊,他不能讓身上的污漬碰到母親。
“媽媽……不要走……不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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