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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永站起身來，俯視著徐尋，眼睛裏透露出來的情緒堪稱憐憫。

“孩子，黑貓是你的搭檔。我理解你不愿意懷疑他。但是，你不要忘記他是s級的精神異能者，他能改變?nèi)说乃枷搿Ｄ恪⑽摇⑦€有你娘誰能保證我們的思想沒有被他改造過。”

徐尋英挺的眉毛皺了起來，隨后他抬頭望著徐永輕輕笑了起來。

“這就是你們十三年前，不聽師父話的原因。因為畏懼嗎？”

徐尋將被子掀起來，扶著床沿站起來，徐永想要上去扶他，卻被徐尋輕輕擋開了手。徐尋的嘴唇還是略顯蒼白，襯著他原本健康的小麥膚色越發(fā)虛弱。

徐永盯著已經(jīng)高出自己半頭的徐尋，那雙宛若林深見鹿的眼睛，就如同十三年前一樣清澈。

清澈的讓人心慌。

徐尋微微昂著頭，對徐永說道：“爸。你覺得他們?nèi)绻娴囊脑炷銈兊乃枷耄憧赡苷驹谶@裏跟我說這些話嗎？你們可能做出與他們的計劃幾乎相違背的決策嗎？”

“他們?nèi)绱讼嘈拍銈儯銈兙筒荒芟嘈潘俊?

徐永無奈地嘆了口慪氣：“你這倔脾氣。罷了，隨你去吧。反正我就是一個普通人。有你這么一個糟心兒子，本來頭頂就沒幾根毛了，這下又得掉嘍。”

徐永背著手，走出徐尋的病房。在徐尋病房所在走廊的盡頭，站著一個人。他的身材高挑，黑色的長發(fā)斜斜垂在肩側(cè)。穿著黑衣黑褲，好像與黑暗融為一體。但一手提著一個保溫盒，平白多了幾分生活氣息。

他緩緩走到燈下，對徐永露出一個笑容。

“看前輩的神情，我賭贏了。”

徐永走到陳淵身邊，面不改色地說道：“你贏了。趕緊領(lǐng)走，該干嘛干嘛。這倒霉孩子，我才懶得管。”

陳淵沒有戳破徐永的口是心非，語氣溫柔平和，恭恭敬敬。

“陳淵謝謝前輩。但是我有一件事想要問，不知方不方便？”

“你可以問，我可以不答。”

“請問，您真的認(rèn)為我們沒有操控你們的想法嗎？”

陳淵註視著徐永，看著他下意識捋了捋自己花白的頭發(fā)：“這把年紀(jì)了，沒腦細(xì)胞想這些有的沒的問題了。不過，你師父說過一句話。‘當(dāng)你在努力避免自己被他人操控時，你就已經(jīng)被*控了。’你懂我何意嗎？”

陳淵神色內(nèi)斂認(rèn)真，向?qū)W生面對老師那樣，抿了下嘴說出八個字：“憑心而行，不問他物。”

徐永拍了拍陳淵肩膀。

“好好把我兒子帶回來，我在家燉好排骨湯等你們。”

“啊？”

“你還楞著干什么？還不趕緊去哄你搭檔，不知道他難過嗎？”

“……好。”

徐永看著陳淵進(jìn)了徐尋病房，深吸一口氣，又嘆了一口氣：“真是什么師父就有什么徒弟，沒一個讓人省心的。老爺子我這次就豁出這張老臉了……”

陳淵在徐永走遠(yuǎn)的瞬間，突然漏出表皮一抹近乎駭人的狠厲。

仿佛那張面孔不應(yīng)該配上優(yōu)雅的笑，而應(yīng)該用鮮血做飾。

他到底不是原來那個小孩。他也不是韓江雪。

他可是黑貓。手握著華城甚至更大范圍內(nèi)的暗中異能者的勢力。同時，說上交國家就上交國家，干脆得勁。

他不介意運(yùn)用他的異能，去植入想法，滿足自己的私欲。

去守護(hù)自己想守護(hù)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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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源。

桃花源是五十六處的外觀。它依山而建，下面是上佳的度假山莊，上面上環(huán)水繞植被茂密。

本應(yīng)該在于局和顧老正坐在下方待客區(qū)的一間雅間裏面。透過落地窗可以看見外面湖泊于冬日冰面未結(jié)，湖畔卻是大雪深三尺有余。

屋內(nèi)熱茶上氤氳裊裊，于局緊皺個眉頭，盯著對面笑呵呵的顧老：“你一個電話，我日夜兼程趕著到你們這來協(xié)助調(diào)查。就算鄭歆之厲害，中央調(diào)查組能調(diào)動的資源多，華城那邊的爛攤子沒有我這個老土著，他們也必然處處受阻。你要沒事，我得趕緊回去干活，回頭再陪你這個糟老頭子喝茶？”

顧老呵呵樂著，向于局說道：“小于你看看，這窗外千山載雪，湖月皆白。如此美景良辰，最適宜同舊友小酌兩杯，只可惜我不能喝酒，委屈你陪我喝茶了。”

于局一拍桌子：“老顧！咱們兩個這么多年交情了，我不跟你兜圈子。我知道你叫我來想跟我說什么，不就是給陳淵那個小混蛋求情嗎！我知道你一直他父母是你的學(xué)生，對于他們的犧牲我也深表遺憾。但是，他不能留！”

顧老惋惜的撓了撓頭：“你怎么年紀(jì)越大脾氣越爆呢？這樣不好？”

“你少來這套。你知道我臨走前，搜索華城暗網(wǎng)的時候看到的都是什么嗎？是，他陳淵是臥底，可以事急從權(quán)，但是這就是他理所應(yīng)當(dāng)犧牲自己弟兄和其他線人的理由。更不要提當(dāng)年，按照計劃死得應(yīng)該是他，而不是小雪！誰知道他背地裏到底干了什么，說不定就是他害死了自己的師父。更不要提羽饒峰那場莫名其妙的爆炸，就算不是他直接控制的葉蘇，他也得算個瀆職！”

顧老放下手中的茶壺，看向窗外：“還記得當(dāng)年我們幾個人，我最大，小雪最小。我呢，話癆一個，你們都嫌我煩；你行伍出身性子直，最是重兄弟義氣；小雪最聰明，模樣生的也好，性子也溫和，大家都很喜歡他。如今老的老死的死。”

“小于，我理解，讓一個人承認(rèn)自己所犯下的錯誤是很難的。我也一樣。但是錯了就是錯了。”

“你什么意思？”

“由于情報的引導(dǎo)，我們都認(rèn)為當(dāng)年的線人是陳淵，只有小雪認(rèn)為是赤狐。所以，我們暗中偷換了計劃，計劃讓陳淵變成烈士。然而結(jié)果卻證明我們所有人都錯了。”

顧老盯著于局，沈積多年的氣場全開，一下子甚至壓過了于局：“小雪，不是那孩子害死的。害死小雪和那么多兄弟的，是我們。”

于局：“原來您是過來興師問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