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照藏在袖中握緊的手沁出點點血跡。
胖子已不忍心再看處于雷劫中的程斐，聲音哽咽罵道：“賊老天，你長不長眼睛，天雷不劈壞人反劈大佬……”
程斐半截骨頭茬被天雷劈得冒出來，她痛得吸了口氣，一邊罵罵咧咧一邊持續不斷揮劍去擋天劫：“這是人干事？真不是個東西啊……”
天道小奶狗縮在程斐識海不說話，暗自冷酷心想：它本來就不是東西，它是天道。
天劫迅猛，一直持續了兩天兩夜，程斐坐在天劫中心處就這樣硬扛了兩天兩夜，回覆靈力和治療傷勢的丹藥不要命地往嘴裏塞了一輪又一輪，到最后，丹藥空了，程斐便自己主動吸取天地間的靈氣，憑借一腔信念咬牙堅持著。
第三日，天邊泛起魚肚白的光亮，劫云退散，問劍峰幾人臉色稍霽，胖子頂著一雙烏黑的眼眶歡呼：“退了退了！”
程斐腳下的青草不見蹤影，血跡滲進焦黑的土地中，只余濃郁血腥氣彌漫在這一片焦土上。程斐整個人從遠處看去，像一個不明黑色物質，她吐出一口黑煙，強忍疼痛對自己用了個去塵訣。
漆黑的臉蛋終于能看清五官，但是慘白的，黑色的骨頭茬子重新變得瑩潤有光澤，破損的衣物間若隱若現露出腰側一朵盛開的紅蓮。
看著慘得更加明顯了。
連璧和禾光忍不住，雙雙想要奔過去抱回大師姐，沈照攔住他們：“還沒結束。”
過去的只是雷劫，接下來還有問心劫。
程斐無聊地看著幻境中顯露出來的畫面，是她身死那日的場景，裏面正上演到上一任魔尊對她扒皮的時候。
等皮從頭頂剝到腰側，程斐打了個哈欠，實在是太無聊了，而且那次的痛苦和這次渡劫比起來，真的不算什么。
畫面一轉，裏面的魔尊在喊她名字，讓她睜大眼睛看看被她護在身后的正道修士們，有人在慶幸自己得救了，有人在心裏拍手喊她死得好，這樣秘境的競爭者又少了一個，也有人一臉快意，是夭雪薇。
魔尊問出和前世不一樣的話：“你就不恨嗎？程斐，所救之人皆是一幫不知感恩的廢物，不怨嗎？”
程斐終于瞧夠了，人身重恢覆成完好如初的模樣，她微笑：“為何要恨？為何要怨？”
“做出選擇之前，我從未想過向他們討要回報。”
從頭到尾，都是她自己做出的選擇而已。
況且，她想到靈海閣閣主，小黑，還有近日許多匿名投放在問劍峰的東西，她并不是全無收獲。
問心幻境應聲而碎。
天邊降下金光灑在程斐身上，飛速撫平雷劫中程斐身體遭受的所有傷勢。
片刻后，一個完整的程斐從裏面走出來，少女頎身而立，面如朝霞，嘻笑著看向關心她的眾人。
是問劍峰眾人熟悉的大師姐模樣。
禾光頓在原地，看到熟悉的身影，又紅了眼眶。
連璧沒有顧忌，毫不遲疑地撲入程斐懷抱：“師姐！”
見狀，原本有些傷感的情緒消失殆盡，禾光暴跳如雷，追上去想要扯開連璧：“不準撲！師姐剛渡完雷劫萬一身上傷勢還沒好怎么辦？”
“略略略……”連璧躲在程斐身后，探頭挑釁禾光：“就抱就抱，有本事你也來抱師姐呀……”
沈照停在原地，眉頭微微舒展開，含笑看向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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