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競爭對手貌似很強大

“金大爺，你不會是拿耳開玩笑吧？”野人沈默了好一陣子，完全穩住了自己的心神后，故意假裝平靜地反問。

“我沒有開玩笑，你看我這張老臉，會在這么冷的地方跟你開玩笑嗎？而且，我還要告訴你，我們今天不光去見了這個大老板，還一家伙收下了他的重禮，100萬現金，一輛據說也價值100萬的高檔車，這么多錢，我金道河都要入土的人了，一輩子都沒有見過。你說，我們還有選擇嗎？”金道河說完，又猛吸了兩口炮筒。然后把青煙噴到與膝蓋一般高的麥苗上。

“耳明白了，實際上你們已經作出了選擇，包括喜兒，在這偏僻的鄉村，能有這么財大氣粗的老板看上你家喜兒，的確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換了耳，耳也會動心的。這兩筆財富，至少可以讓喜兒少奮斗50年，人生能有幾個50年呢？”野人也說得很真誠。

“這就對了，大家都是講道理的人。喜兒說了，她就算不嫁給你，但依然把你當親哥哥，我正好也沒有兒子，我們今后有錢了，大老板成了你的妹夫后，你還害怕娶不到年輕漂亮的婆娘嗎？我們也給你買那個什么馬的好車，然后托高院場第一媒婆給你介紹那些在外打工回來的漂亮女娃子。而且還是青頭，沒結過婚也沒生過娃兒，比喜女娃子強多了，所以，你不用悲傷，好日子還在后頭呢？你不是喜歡農村嗎？等喜女娃子嫁給大老板后，我叫他們幫忙，給你弄一個土彎村的戶口，然后正式收你為兒子，今后，我們死球了，這裏的一切都是你的。你想做啥子做啥子，還可以往死裏生娃娃，多給我們金家生些兒子出來。你也不用叫野人了，多難聽的名字，就跟我們姓，叫金小野怎么樣？多好的名字，又有錢，又有野性，還像個詩人。”金道河經常聽野人吟詩作對，心下覺得詩人更像瘋子，也更像長不大的孩子。

野人痛苦地低下了頭，眼淚如斷線的珠子，一顆一顆地掉進腳下的黑土裏，沒有半點聲音。事實上，已經沒有他選擇的權利，要么答應金道河，由做女婿改為做兒子，由做丈夫改為做哥哥，要么，拋出自己的“撒手锏”？可是，那樣就算娶到了喜兒也跟山珍海味裏突然冒出一只蒼蠅一樣，讓人難以忍受。

世外桃源、瓦爾登湖在哪裏呢？七仙女、織女那樣不嫌貧不愛富的姑娘，難道只能出現在神話故事裏嗎？野人是為這個流淚，是為夢想被現實一一擊碎而流淚。他在琢磨是不是還有第三個選擇——第一個選擇拿出自己的真實身份來追喜兒，第二個選擇聽金道河的話做金小野當金喜兒的哥哥，第三個選擇，那就是離開土彎村，繼續流浪，尋找自己夢中的精神家園。

野人還不能確定，他以紹龍集團大公子的身份至少生活了34年，追他的女孩子很多，但讓他動心的一個都沒有，流浪一年，在土彎村居住半年，和金喜兒遮遮掩掩戀愛128天，包括今天，他記得很清楚，他完全被金喜兒身上那種純天然無添加的野性之美所迷惑，哪怕她現在被金錢收買，也沒有在野人的心中減分，甚至還加了分，這才是純天然，如白紙，可以讓八大山人之類大畫家在上面作最新最美的圖畫，也可以讓土老肥進來撒野。物競天擇，適者生存，弱肉強食，自然規律也。野人對金喜兒沒有任何要求，只要她答應嫁給他就什么都ok了，可是，這個要求已經沒有希望了，喜兒雖然沒有明確向他提出分手，那是暫時的，還因為不想立即傷害他。

野人沒有給自己作出最終選擇，只好先把眼前濃煙滾滾的期待消滅掉。他點了點頭，對著看不見但能感覺到的土地，他說：“金大爺，耳會認真考慮你的話，耳的確配不上喜兒，不能給她和你們想要的幸福生活。但，讓耳接受做你兒子的事，還需要一些時間，讓耳這幾天好好想想。暫時不要告訴喜兒好嗎？”

“行，你好好考慮，這畢竟是雙方的終生大事，錯了就麻煩了。我們爺兒倆今天的談話，誰也不告訴，就這樣了，回屋睡覺，媽的，腿都蹲麻了。”金道河說完，站了起來，還不忘捶捶自己的老寒腿。

野人也站了起來，等金道河先進屋，隨后他也走向那燈光彌漫的房間。

喜兒仍在看《大江大河》，她不知道，野人剛才已經淌進了大江大河，正在接受驚濤駭浪的攻擊。野人雖然還沒有拿定主意，但他已經平靜下來，縱有萬頃波濤，也只在他心中無聲的鬧騰，卻無法在他的臉上卷起千堆雪。

喜兒的眼光仍舊鎖定在王凱身上，見野人重新回來了，她只是嘀咕一句：“上個廁所咋這么久？”顯然，她還是覺察到野人離開的時間有些長了。

野人笑了笑，他知道喜兒看不到，但能感覺到他的笑意，他說：“辣子吃多了，蹲得久了一些，現在這兩條腿就像泡進花椒水了一樣，還在麻著哩。”野人信守承諾，他跟金道河的談話，不能告訴第三者。喜兒也不行。何況這個楊玉環般豐滿迷人的喜兒已經不知道會是誰的喜兒了。

“剛剛最精彩的鏡頭你沒有看到，女一號童瑤死了。”喜兒有些惋惜地說。

野人趕緊糾正：“不是童瑤死了，是童瑤在劇中扮演的角色，因為劇情需要，讓她死，她就死了，還有前半部分她是女主角，但這么早就死了，后半部分還會有女主角出場的。戲如人生呀。”

野人突然加了一句感嘆。

喜兒說：“你看都沒看，咋啥都懂？還戲如人生呢？你的人生有戲精彩嗎？”

野人道：“耳專門學過影視編劇，一般把最美好的東西死給觀眾看，就能收獲到很多觀眾的淚水和同情，戲劇往下發展就會有更多的可能，也能得到更多的關註。至于耳的人生，不是吹牛，比這部劇精彩一萬倍。”

“你當然不吹牛，改吹象了吧？還精彩一萬倍？一進土彎村，就把自己的后半生圈死了，你們老師教你編劇的時候，一上來就讓主角從頭到尾沒有變化嗎？鬼大爺才看呢。”喜兒是追劇高手，只要是愛情劇沒有她不從頭到尾看仔細的。看得多了，自然也懂了不少套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