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賀無過家之后，遲予懷漫無目的地在市中心走著。
沒有具體的詞匯能概括他此時的心情，好像他脾氣本就不太好，跟賀無過分開之后愈發怪了。
走到紅綠燈口，他看著對面的紅燈，不知道該停下來等待，還是該拐個彎往另一個方向走。三三兩兩的行人在他身后停下等紅燈，他也便隨波逐流般，陪陌生人數著秒數。
數著數著，他沒忍住長長嘆了一口氣。
他沒有什么固定的消解情緒的渠道，握著手機突然想給遲欽青打個電話。
他心裏這么想著，手指已經播出了號碼。
“哥，你怎么想起給我打電話了？”遲欽青的聲音不像平時熱烈，有些壓著。
遲予懷說：“想到今天周末，問問你有沒有放假?！?
“本來我們周末不放假的，”遲欽青說，“但我們每個月會休息一天，剛好就是今天?！?
遲予懷嘖了一聲：“喲，以前一放假就奔著來找我玩，現在都不吭聲了，看來是有別的好哥哥了。”
“哥！”遲欽青終于又熱絡起來，“我只有你一個哥哥，別的我都不認！”
遲欽青仿佛有什么魔力，不管是撒嬌耍賴還是犯渾，都能讓遲予懷樂，跟個多巴胺制造機似的，跟他一連接上，就能哐哐地開始輸送好心情。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別這么激動。”綠燈一亮，遲予懷在人潮中不得不過了馬路，“你在哪玩，我去找你?！?
“?。俊边t欽青有些意外。
他這份意外在遲予懷看來十分反常。
“啊？”遲予懷夸張地學著他語氣，“果然是有別的好哥哥了，以前都見縫插針要跟我玩，現在居然啊我?！?
“不是……”遲欽青急忙否認，生怕惹他哥生氣了似的快速報了個地址，“我在你家附近那家挺有名的森林主題咖啡廳寫作業，你過來吧哥?！?
遲予懷到咖啡廳的時候，遲欽青正趴在一張原木桌上背著單詞，臉上寫滿了生無可戀。
他滿腦子塞著英語單詞，仿佛一走神就會全漏出來似的，往旁邊挪了挪算是給他哥讓座，嘴裏還念念有詞沒有停下。
這讓從沒有打擾過他學習的遲予懷有些稀奇，原來這小孩也有正常高三學生的緊張感呢。
遲予懷坐在他旁邊，桌前擺著一高一矮兩個杯子，矮的陶瓷杯裏盛著熱拿鐵，拉花已經殘了，明顯被喝過。
高的是玻璃杯，金黃的液體裏沈著柚子的果肉，熱氣浮上來，甜得發膩。
遲予懷有些嫌棄。
堆滿了習題冊的桌面，他視線一掃，看到最下面壓著一臺小小的筆記本電腦，註視了一會兒后，像是做了個什么決定，伸手給它抽了出來。
遲欽青兀自背著單詞，看他打開了自己的電腦，也沒說話，算是默許。過了一會兒，他終于把今天定的所有單詞目標都背完了，才又恢覆活力，蹭到他哥面前來。
遲予懷坐得板正，認認真真地敲著電腦的鍵盤。
“你在寫什么？”遲欽青湊過去，看清楚文檔標題的三個字之后有些驚訝，“離職信？哥你要離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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