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斟當(dāng)時的第一反應(yīng)，眼前一黑，渾身僵滯。
他一度覺得自己好像……碰到了什么不該碰的東西，但那溫度實在太涼，他有些不確定是否有真的碰到。
謝恒顏當(dāng)時的第一反應(yīng)，也是眼前一黑。其實要說起來……也沒多大的反應(yīng)，就只有那么短短一瞬間，感覺自己靈魂出竅，幾乎快要飛上云端。
當(dāng)然，不是爽上云端。
因為印斟那一顆腦袋，撞上去，像厚鐵板，像流星錘，像開過光的巨柄菜刀。
等到回過神的時候，謝恒顏已經(jīng)抽搐著躺回了床邊，像是一條隨時可能嗝屁的死狗。
而康問正兩手抱著門板，縮在墻角瑟瑟發(fā)抖。隔了半天，適才低低說出一句：“小、小倌？！”
“我不是叫你……先敲門嗎？”印斟捂著嘴角，坐在旁邊懷疑人生。
康問顫聲道：“原來這就是，師兄藏在房中的……終極秘密！”
印斟：“……”
康問難以置信地道：“師兄你變了！”
“不是。”印斟扶額，“我……”
康問打斷他道：“我就說師兄最近怎么奇奇怪怪的，原來是在家裏偷偷養(yǎng)著小倌！”
“……”
“師兄太過分了……”康問悲憤交加，早已駭?shù)谜Z無倫次，“這么重要的事情，居然不肯與我商量！”
印斟無可奈何：“康問……”
正僵持間，忽而聽得大門口處傳來一串腳步聲響。印斟神色陡變，慌忙抽出被褥，胡亂朝謝恒顏身上一蓋，瞬間將人捂得嚴(yán)嚴(yán)實實。
果然沒過多久，成道逢和成覓伶一身風(fēng)塵仆仆，正好從院裏進(jìn)來，看那樣子，約莫是剛將鎮(zhèn)外一帶的結(jié)界布完。
老爺子到底上了年紀(jì)，在外忙碌一天，回房便上椅子裏歇著去了，獨剩師妹成覓伶推門進(jìn)屋，張口便喊：“師兄——”
得了，又來一個不會敲門的。
好在印斟早有預(yù)料，事先向康問遞過一個眼神，便干脆利落地坐回床邊，強(qiáng)自鎮(zhèn)定道：“這么晚了，師妹有什么事？”
成覓伶看了看周圍滾一地的浴桶以及水漬，又看了看一旁欲言又止的二楞子康問，半晌過去，適才疑心問道：“師兄才是，怎將房間弄得如此狼狽？一會兒叫爹爹瞧見，指不定又要大發(fā)雷霆。”
此時被子裏捂著那條死狗，還在痛得微微發(fā)抖。印斟輕咳一聲，一面出手將謝恒顏按住，一面看似若無其事地道：“我馬上收拾干凈，不會讓師父生氣。”
“唔，那師兄趕快收吧。”成覓伶道，“我來也只是想問問，今早我拖你幫的那忙……”
“紙錢燒過了，你安心。”印斟明白她說的什么，“還有師娘喜歡的梔子花，也都放在她墳前了。”
成覓伶猶豫半晌，仍是難免憂慮道：“我爹他……應(yīng)該不會發(fā)現(xiàn)吧？”
印斟搖頭，說：“不會的，別擔(dān)心。”
成覓伶垂眼道：“如果可以的話，我……還是很想自己過去一趟。只是爹爹近來身體大不如前，我害怕這么一去，又要惹他不高興了。”
“你就暫時別去了，有什么事情，喊我和康問幫忙便是。”印斟道，“近來山上鬼祟妖物偏多，切莫獨自一人行動。”
成覓伶點頭：“知道了，不會一個人去的，師兄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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