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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7章爹爹（2 / 3）

半晌，方聽豁然一聲沈悶巨響。

印斟恍惚睜眼，卻見那扇尖并未刺向脖頸，而是由一紙符咒攔擋在外，強(qiáng)行由另一人所撐結(jié)界化解下來。

“容盤，當(dāng)初你如何答應(yīng)我的？”成道逢單手撐開結(jié)界，不徐不疾站定印斟身前，冷冷望了容盤道，“印斟是我徒弟，今日是死是生，理應(yīng)由我親手處置。你只問你需要問的，什么該做，什么不該做，你難道不清楚？”

“我當(dāng)然清楚。不過啊，成老先生，您的這位好徒弟……”容盤收過折扇，應(yīng)聲退至一邊，不由涼聲嘲道，“看樣子，好像不大聰明。”

成道逢并不答話，他只低頭看了印斟，印斟亦抬眼與他對視。成道逢目光依然很冷，印斟眼底更是從未有過的晦暗與絕望。

“說你該說的。”成道逢偏過頭，聲線不帶一絲起伏，猶自漠然道，“……倘若不說，死罪難免。不必妄想我會替你開脫。”

“印公子。”霍石堂壓低嗓音，貼印斟耳邊說道，“容府急需給上面一個交代，你盡管說就是了，有老爺在這兒，他們不會為難你的。”

印斟仍舊保持沈默，膝蓋彎折，半跪著倚在墻邊，在他面前是容盤如兇獸般的森冷臉孔，以及成道逢與康問近乎完全陌生的扭曲表情。

一時間仿佛周圍每一個人都在無情註視著他，唯獨(dú)于那牢獄最深處，深陷血泊中的黎海霜，如今像是一具腐爛發(fā)臭的死尸，縮在角落瘋狂地蠕動，無時無刻向印斟昭顯著——

這，將是他萬劫不覆的最終結(jié)果。

“誰在那兒！”

謝恒顏頸間忽多出一柄鋒利锃亮的鐵劍。

那驟然散出的金屬光芒撕碎般的濺了滿臉，他下意識想要閉上眼睛，圓潤的雙瞳卻在刺/激下愈發(fā)漲得通紅發(fā)亮，于周圍全然漆黑的環(huán)境當(dāng)中，亦如野獸出籠一般猙獰而兇猛。

謝恒顏驀地轉(zhuǎn)身，在那瞬間，卻對上一張異常熟悉的女子面孔。

“你……”

但他根本來不及反應(yīng)，對方已將極端驚恐下的長劍揮出，劍尖直抵傀儡鎖骨沒入衣襟，頃刻下劃開一道近半尺的細(xì)長傷口！

霎時之間，劍光四溢，草屑紛飛。謝恒顏一個趔趄倒回石墻暗角，碩大的燈籠帶著直逼面龐的刺烈火光，頃刻將他驚惶錯愕的俊臉無限放大，連帶整一副五官都照至發(fā)光發(fā)亮。

“怎么是……”火光之下，成覓伶手握長劍，胸口劇烈起伏著，一度難以置信地望向謝恒顏，顫巍巍出聲問道：“怎么是……你？”

“我……”

謝恒顏說不出話，后背緊抵墻面，待要踉蹌著站直起身，胸前雪白的衣襟隨之撕裂了大半，原系在心口的磁石亦是碰落在地，微弱的妖印再無任何遮擋余地。

成覓伶瞳孔陣陣緊縮，在望見那妖印的同時后退數(shù)步，不住露出恐慌無措的神情。謝恒顏趁機(jī)想要扶穩(wěn)墻根，成覓伶卻又是一劍朝前刺來，堪堪直抵傀儡微光閃爍的妖印之上，并以厲聲喝止道：“你不準(zhǔn)動！”

謝恒顏瞬間嚇傻了，慌亂試圖起身，偏又狠狠跌坐下去，這時府邸那頭覺察出了異常，三五個家仆提紙燈跨出大門，紛紛朝此處投來警覺的目光：“小姐，那邊出了什么事？”

成覓伶與謝恒顏皆是一楞，彼此之間對視半晌，成覓伶率先反應(yīng)過來，忙回頭對眾家仆說道：“沒事……我方才踩到死老鼠了，嚇一大跳。”

家仆又道：“小姐，夜深露重，切莫在外久留。”

“知道了知道了，都別煩我，讓我一個人靜靜。”成覓伶如是說著，眼見對面謝恒顏微弓著腰，倆爪子瘋狂朝外扒拉著，看樣子是想翻墻逃跑。

“還想跑啊——你這個臭妖怪！”成覓伶五指往前一伸，實(shí)實(shí)攥住謝恒顏的后頸，稍一施力便將他整個人兒給提溜回來，壓低嗓音咬牙切齒道，“就是你，當(dāng)年勾引我的師兄，你以為我沒印象嗎……臭妖怪，給我過來！”

約莫半炷香后，璧御府裏院，燈火昏暗的內(nèi)間，僅點(diǎn)燃一支紅燭用以照明。

這是印斟原來住的那間臥房。自他走后，成覓伶一直差人前來打理，因此周圍擺設(shè)從未有過變動，只是長久不曾住人的緣故，幾處細(xì)微的角落已堆滿一層灰塵。

“師兄失蹤之后，鎮(zhèn)裏又鬧出那樣的事情……別看我爹表面不甚在意，他心裏其實(shí)難過得要命，只是不愿說出來罷了。”成覓伶站定在房間中央，背過身，覆又對謝恒顏說道，“能猜到的，我們大部分也都猜到了。這一年裏，是你一直同師兄一起，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