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老家也有一個坡。”那時他說。
不聊人生和未來，他討厭高深的哲學。
小陳看著他抽煙，忽地說：“楊哥。”
楊止轉頭，小陳傾身吻住了他，眼睛亮亮的，“我能去容城看看嗎？”
楊止沒多糾結就和他在一起了。
在一起后，小陳卻變得更加自律。他早起邊背單詞邊長跑，次次搶前排，成了導師眼裏的好榜樣。
有時楊止半夜憋醒，床鋪上空無一人。
暑假時，小陳沒有選擇回家。楊止為了陪他，便頂著老媽的破口大罵留在宿舍。
小陳淘了臺大功率的二手風扇，呼啦呼啦懸在半空轉。楊止一不留神會被蚊帳糊一臉。
“你好努力啊。”楊止趴在床上說。
小陳紅著臉，是被熱氣熏的，“這不是為了咱們的未來考慮嘛。”
話說的實在動聽。
他不由得琢磨這句話有幾分真假，越琢磨越是焦慮。優(yōu)秀的人不只體現(xiàn)在成績，哪怕?lián)Q成豬窩還是茅廁，依舊阻擋不了他的進步。
就連考研，還是大三時小陳強拉著他一起準備的。他們選的天坑專業(yè)，掛科率高，備考資料買了一本又一本。
不過他再努力也趕不上小陳的步伐。
可惜小陳沒有察覺，他依然帶著楊止在圖書館約會，陽光燦爛地看完一本又一本名著。
他的眼裏閃著光，絲毫不顧及楊止眼皮沈重。他喜歡文學和音樂，或者單純熱愛學習與知識。
這份熱愛很熱，像一遍遍呼上來的蚊帳，初次感受十分新奇，慢慢成了一種令人窒息的折磨。
被打的舍友很快瞧出他們不一般的氣場，用酸溜溜的語氣說：“不覺得惡心嗎？艾滋病都是被你們搞起來的。呵呵。陳瑞還有這種癖好啊……”
楊止只是看了他一眼，就收拾衣服去洗澡了。他應該暴跳如雷的，可根本提不上怒火。
等他意識到生氣比較好時，一瓢冷水澆得自己魂不守舍，腦子裏啥也不剩了。
學校又沒熱水了。
有時楊止會想，小陳看上他什么呢？
后面小陳的父母來看望他，是一對樸實熱情的夫妻，笑起來有八顆大牙，他們不停地追問小陳具體的大學生活，看了幾本書，飯好不好吃，有沒有和老師問好……楊止忽然懂了。
他是一只坐井觀天的癩蛤蟆。
分手是小陳提的，他要去雙一流大學讀研。
楊止同意了。
小陳似乎有些意外，“為什么？”
楊止想了想說，父母不接受。而后他問了一個疑惑很久的問題，十分經(jīng)典，“你喜歡我什么？”
小陳一時語塞。
“喜歡我的臉吧。”楊止笑著說。
小陳拖著行李離開時，看他的眼神裏帶著徹底的失望，“你把我當成什么人了？”
楊止知道這不是他自已真實的想法。
他掩藏不住自己的滿腔煩躁罷了。
小陳的未來，離他太過遙遠。
大學四年，他跟著小陳東奔西跑，跑得半死不活，學得身心俱疲，結果發(fā)現(xiàn)從最初就偏離了屬于自己的賽道。
無法擁有，他需要一個討厭的理由。
他甚至不確定小陳有沒有喜歡過他。
楊止約鄒慶德吃宵夜。
“黃了？”鄒慶德悶聲道，“唉甭提了，吃痛快點。”“掛科了？”楊止笑話他。
鄒慶德還了他一拳。
“我跟那種鬧鐘響了不賴床的人過不到一起去，”楊止懶悠悠地看著打火機上撲騰的火苗，“心態(tài)爆炸了鄒子。”
“陳瑞跟咱倆就不是一個世界的。”鄒慶德說，“早認清早解脫。”
第三段，那人叫大裴。
起源于網(wǎng)戀，長得蠻不錯，精修過的照片很符合楊止的審美。
這段感情遭到兩哥們共同反對。
“一看就是個花心的。”鄒慶德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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