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露察覺到葉清然探究的目光，似乎明白葉清然在擔心什么，她重重吐出一口氣，小家伙溫順地躺在她手裏，甚至被她揉得昏昏欲睡。

“清然，我有一個秘密，從來沒跟別人說過，它藏在我心裏很久很久，這個秘密是從八年前，甚至更早之前開始的。”白露虛虛看著前方。

葉清然輕輕給白露倒了杯水，另一邊的沈修孝也聽到了小姑娘微微顫抖的聲音，手上的速度更快了，把所有東西都弄到廚房，貼心地光上門。

有些秘密，即使分享出來，秘密的主人也只是想讓那個最信任的人聽到，沈修孝顯然有些不太合適聽這個秘密。

沈家培養的繼承人雖然總是吃奇奇怪怪醋，性格有些別扭，卻格外的體貼。

少了一個人，白露顯然放松不少，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看待葉清然的，不是那種朦朧的喜歡，每次看到葉清然，她都覺得葉清然不像是她的同齡人，反而像一個大哥哥，閱盡千帆，溫柔內斂，能包容你的所有，能理解體會你的困苦，就像光一樣。

如果她能有親兄長，那一定葉清然這樣的。

白露又吐出一口氣，才展開了秘密的一角，將心底最難以啟齒最不堪的事情講述出來：“小時候，爸爸媽媽還沒有離婚，爸爸長久不在家，媽媽也很忙，爸爸有個朋友經常來家裏跟我玩。”

小姑娘的氣息明顯開始波動，葉清然像是察覺到什么，將手放在白露的手腕上，借著這點溫暖，白露將這個故事繼續下去。

“那個叔叔總是喜歡抱著我，跟我玩奇怪的游戲，將手伸進我的裙子裏，他甚至會在和爸爸媽媽面對面聊天的時候，將我抱起，當著很多人的面，借著裙子遮擋，跟我玩那些游戲，沒有人發現他。”

葉清然感受到白露的顫抖，他有想過，但覺得這不可能，可當想法被證實，他又開始不希望秘密被他聽到，這對白露太難了。

白露卻搖搖頭，繼續說：“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知道叔叔在跟我玩游戲，這個游戲讓我覺得很舒服，一點都不痛，他只用了手，甚至好幾次都是我主動跑到叔叔面前要抱抱，爸爸媽媽還說我跟這個叔叔關系好，現在，我覺得好惡心，我覺得自己好臟。”

白露的故事遠遠沒有因為這句話結束，她繼續說著：“后來，爸爸媽媽鬧離婚，我除了去姑姑家住過，寒暑假我還去過外婆家。”

葉清然得到的資料裏也寫過這段，白露曾在她的外婆家生活過一段時間，她的表哥因為父母緣故也長時間住在外婆家。資料裏兄妹兩個關系很好，歲數差距不大，四五歲左右，雖然表哥總是嫌棄自己的小表妹跟著自己，可還是很負責的帶妹妹玩耍，是個至今被提起來都很好的哥哥。

而這個很好的表哥被白露說進了故事裏，她說：“表哥真的對我很好，我很多事情已經不記得了，可外婆還會提起來，說我小時候跟表哥形影不離，很喜歡黏著表哥。但是……”

白露低頭看著心大熟睡的小倉鼠，自嘲地笑了一聲，像是笑自己又像是在笑其他：“表哥也喜歡玩跟叔叔一樣的游戲，但是更過分一些，外婆外公看我們關系很好，家裏地方也不大，我就跟表哥同張床，表哥會在被子下親我。”

“我不喜歡，總是跑去跟外婆睡，可表哥也會跟著過來，堅持要跟我玩躲被被的游戲，外婆還很高興我們兩個關系很好。有時候我反抗的厲害，表哥還會講鬼故事嚇唬我，沒有人的時候，表哥總喜歡解開我和他的褲子，趴著我身上做一些很奇怪的動作，不痛但是他很重。”

“表哥一直藏的很好，現在外婆聊起以前還會將我和表哥的事情說給大家聽，說表哥會在我任性不想爬山的時候，背著我上山，又背著我下來。”

白露的眼睛有些濕潤，她是真的很喜歡她的表哥，甚至后來從外婆家到姑姑家，她都會很開心地跟堂姐說，她有超級超級好的表哥，是她最喜歡的哥哥了。

有多喜歡，長大就有多恨，可有因為喜歡而厭棄自己，她怨恨當時喜歡表哥的自己，也怨恨自己的不諳世事。

然而故事還沒有結束，白露深吸一口氣，終于講述了故事的最后：“爸爸再婚前將我送到姑姑家，堂姐是個學霸，成績很好，但總是避免我跟堂哥玩，她和堂哥是重組家庭的孩子，住在一個房間，兩張床，我跟表姐一起睡。”

“因為表哥的緣故，我發現堂哥也想跟我玩這種游戲，但是他膽子小，不敢，總是偷偷的，很多時候堂姐察覺到都會揍他，用一種奇怪的眼神警惕地盯著堂哥。”

“現在我才明白，堂姐看堂哥眼神就是看渣滓垃圾的目光。因為有堂姐護著我，堂哥一直沒能跟我玩游戲，直到一天晚上，半夜我迷迷糊糊的睡著，覺得有人在扯我的被子，我稍稍有些清醒過來。”

“黑暗中，我看到堂哥蹲在床尾，小心翼翼不驚動堂姐，然后掀開蓋住我腿的被子，像只剛從地獄裏爬出的惡鬼，猙獰可怕。我害怕極了，我已經從堂姐的態度裏直到這種游戲是不正常的，可是我不敢喊，我在腿被掰開的時候，裝做翻身和即將醒來，企圖嚇退表哥，但是沒成功……”

白露的神情平靜地可怕，眼睛失去所有光，如一潭死水，她發出幾聲古怪的笑聲，扭頭看葉清然，很仔細地觀察著，沒有從葉清然的眼中看到厭惡和嫌棄，她松了口氣。

“現在，那位叔叔家庭美滿，有兒有女，我的表哥堂哥都有交往的女朋友，沒有人知道曾經發生過什么，將來也不會有人知道，這些秘密可能已經被他們遺忘，可仍舊爛在我心裏，從來都沒有消失過。”

“清然，我恨他們，可我更恨我自己，恨自己的懵懂無知，恨自己還從中感受到舒服，我真的好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