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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聚好散*（1 / 3）

好聚好散*

“我還記得那年高燒，不知覺遺忘了許多事……”商曉煙站在檐角，一棵百年的桐木長在院子中間，令她忽然想起昔年那棵桂樹。

她盯著樹微晃的葉子，恍惚道：“我只記得喚柳音好阿娘，只記得那個老太婆揚言發(fā)賣我，記得余陌陰毒的嘴臉，和零星的，關(guān)于沈家的碎片。

我竟忘了，自己只是被阿娘救下的乞丐子?！?

商曉煙偏頭扶額，內(nèi)心五味雜陳：“我以為我是被柳家賣去的私生女，因此記恨阿娘，更是利用柳兒找到沈發(fā)南合作。

做沈煙時，我因懷疑柳兒和沈發(fā)南的關(guān)系而調(diào)查她，也利用她，還對她耍性子發(fā)脾氣說狠話……

我這一生沒有對不起過什么人，可我獨獨虧欠她?！?

季景本低著頭，聽見這句話時眸中閃爍了一下，抬頭怔住。

“周慕音利用我報覆商家，可惜她自己是個愛恨分不明的人，左右搖擺，到頭來落了個鴛鴦抱頭死的結(jié)果。

沈發(fā)南明知我幼時是他妹妹，我們一齊在阿娘膝下長大，他利用我起來卻毫不心慈手軟……商家的事我和他公平交易，已經(jīng)翻篇了，現(xiàn)在這個仇我一定要報，他利用我得到的東西，我必須全都要奪回來。”

商曉煙的語氣冷著，這些年因為沈煙的身份，她挨過多少暗殺，最后竟竹籃打水一場空，利益全被他人拾走，哪怕這人給她再多錢花，都叫她覺得是勝利者的耀武揚威。

可她語氣一轉(zhuǎn)，嘆了口氣，又道：“蝶生和音好，我全都不愿過多接觸。雖然我知道商殷華和周慕音的所作所為與他們無關(guān)，他們亦是我?guī)Т蟮?，可我總歸不愿……我以為我愛憎分明，但我竟還是個愛和恨都不干凈的人?！?

商曉煙向前走了幾步，頭發(fā)被風(fēng)吹起了卷兒，她說：“我要拓展我自己的家業(yè)，徹底解決我和沈發(fā)南的事情，然后……然后我就娶柳兒?！?

“小姐?！奔揪熬忂^神，他看見商曉煙的眼神裏多是堅定，再無當(dāng)年淋雪時的氤氳。

大逆不道已經(jīng)變成了小事一樁不足掛齒，但……

“夢小姐這幾個月裏，私下裏見過余陌幾次，從沈少爺出生那年查起，一直查到您出車禍。又似乎，還將沈、商兩家的前塵舊事也查了些?！奔揪罢f完低下頭，點到為止。

商曉煙默默無言良久。

有些情深幾許，是無法叫人輕易開口評頭論足的。

更有些不純粹的愛，讓人自慚形穢。

“季景，我恐怕要抽空去蘇州走一趟。”商曉煙轉(zhuǎn)過身，廂房內(nèi)的茶水已經(jīng)涼了。

……

去靜安寺求完平安符，商曉煙就叫季景趕緊回家照顧吳寒。

她回到沈家那棟小別墅，經(jīng)過主別墅時還嗤笑了一聲，心道秋水也是個有骨氣的，連沈發(fā)南的房子都敢炸。

沈家除了這座被炸毀的別墅外，其他的一切依舊井然有序。

商曉煙還未走到別墅門口，沈家的老管事便走了過來，彎下腰做了個“請”的手勢，恭敬地道：“二小姐，車已經(jīng)備好了，少爺說他在商家等您。”

“商家？”商曉煙迅速反應(yīng)過來：“嗯，我這就去?！?

到了商蝶生家，大門開著，屋內(nèi)卻沒什么人，商曉煙往二樓走，碰見了商蝶生：“大姐，他在書房等你?！?

商蝶生手指著最裏邊的那間屋子，眼睛不斷打量著商曉煙的表情。

商曉煙先是一楞，假意不習(xí)慣這聲“大姐”，而后微微點頭，表示不熟的疏離。

商蝶生望著她的背影，一向不靈光的腦袋卻突然想到，若是沈煙，一定會打趣他，而不是這種刻意的不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