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fēng)清寒,宋云瑯立在楚黛院中,望著未掌燈的閨房,心口似竄著一團(tuán)火。
她無端入夢之事,他聽之任之。
沒想到聽之任之的結(jié)果是,昨夜夢中,他情不自禁,得寸進(jìn)尺。
從未有女子,讓他產(chǎn)生那般旖旎的念頭。
若是旁的對他有所圖的女子,他今日便是要了也無妨。
偏偏她從未依仗父輩功勛謀求什么,秋水似的眼瞳,纖塵不染,干凈得讓他下不去手。
宋云瑯摩挲雪寅的力道重了一分,雪寅吃痛,喵嗚叫出聲。
耳房有響動,宋云瑯身姿迅疾如風(fēng),閃避暗處。
一婢女手持燭臺,披衣從耳房走出來,四下望望,又一臉茫然回屋去。
片刻后,宋云瑯悄然潛入楚黛寢屋,繞過落地屏風(fēng),信步走到榻邊,撩起云水般垂下的軟帳。
他挽帳的動作僵住,唇畔淺笑亦凝滯。
借著廊下風(fēng)燈,依稀可辨,床褥平整,花色同昨夜不同,顯然重新?lián)Q過。
錦被疊得整整齊齊,靠里側(cè)放著。
最關(guān)鍵的是,帳中并無一人。
楚姑娘不在府中,孟劍書告假兩日。
兩件事在他腦中撞在一起,宋云瑯唇畔笑意淡下來,眼神晦澀難懂。
回到紫宸宮,宋云瑯從袖袋取出食盒,放在便榻上,丟開雪寅:“不吃便餓著好了。”
感受到宋云瑯周身氣場沉郁,雪寅不敢招惹,甚至沒敢出聲抗議。
它委屈地趴在便榻,蜷縮起身形。
臨睡前,餓得不行,終于草草吃了幾口。
尚書府,孟沅陪著秦老安人,楚黛睡在表姐孟羽寧房中。
內(nèi)室留了一盞燈,燈光不亮,隔著軟帳照進(jìn)來,光華照出軟帳的紋理,溶溶如水。
“漪漪,你在宮里見過皇帝嗎?他是怎樣一個人?”孟羽寧側(cè)躺著,視線落在楚黛臉上。
她眼瞳晶亮,興奮的神采,就像面對一部感興趣的棋譜。
“見過的。”楚黛頷首,沒把她曾留宿紫宸宮的事說出口,更不會說皇帝昨夜曾入她閨房。
糟糕,今夜皇帝還會不會帶雪寅去找她?
若發(fā)現(xiàn)她沒在府中,撲了個空,餓著雪寅,皇帝會不會生氣?
楚黛困意頓時消散無蹤,心內(nèi)只余慌亂。
“怎么?”孟羽寧見她面色微變,忍不住問。
“沒事,只是突然想到,有一回和云寧郡主在御花園,險些沖撞到皇帝,他罰梔梔去剝司禮監(jiān)剝虎皮,我們當(dāng)時嚇得不輕。”楚黛隨口說出此事,想把此刻慌亂掩飾過去。
只是語氣不太自然,像是真的被嚇著,至今想起仍心有余悸。
孟羽寧果然被她轉(zhuǎn)移注意,支起側(cè)臉問她:“后來呢?云寧郡主真去剝虎皮了?”
楚黛搖搖頭,有些心不在焉:“沒有,陛下仁孝,看在太后娘娘面上,饒了我們一回。”
她語氣輕輕的,孟羽寧只當(dāng)她精神不濟(jì),忍下滿腹好奇,笑著哄道:“漪漪早些睡吧,明日還要去廟會。”
京城每年都有廟會,這兩年大晉國力強盛,廟會更是比以往熱鬧。
從小年開始,能一直熱鬧到來年上元節(jié),足足大半個月。
孟羽寧起得早,又孝順,每日都會去給秦老安人請安,再陪老安人用早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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