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情人節(jié),我想給鄰居送束花。”
漆黑陰暗的通道中,尤珈臉紅了。
希爾諾選了一束深藍色的花,溫柔地抱在懷中。
他註意到有排花束特意空出了一格,像是剛被人拿走,店主沒來得及添上新的。
此外,花店中的花也有著細微的不自然,其中幾朵像是人為擺動過,試圖傳達某種信息。
也許靠近這間花店的時間裏,已經(jīng)有人從店內(nèi)轉(zhuǎn)移出去了,那人很大概率就是“黑貓”。希爾諾輕嗅著懷中的花束,微微瞇起眼睛。
沒人知道“黑貓”的性別、年齡、外貌,只知道這位是b公司的利爪,善于偽裝身份,游走于聯(lián)邦各個角落,獲取珍貴情報。
傳聞這只貓能從任何人嘴中撬出情報,不費任何手頭功夫,而叫對方說得心甘情愿。
那位叛逃的員工就是這么被哄騙走的,至今躺在醫(yī)院裏——沒被他自己引燃的火弄傷,卻在逃跑時摔骨折了腿,在公司群內(nèi)被大伙無情嘲笑——且一問三不知,完全喪失了那段時間的記憶。
“黑貓”這樣的人才,在派系斗爭愈演愈烈的聯(lián)邦,沒有哪個勢力不想爭取。
希爾諾剛結(jié)束了一段長假,此刻緊急被召回,從上頭得到的命令便是抓獲“黑貓”。
【要活的,完好無缺,招為己用】
希爾諾有一千種方法咬住那貓的喉嚨,但招為己用……這就陷入他的知識盲區(qū)了。
比如現(xiàn)在,那只狡猾的貓就在天花板上,希爾諾“嗅”到了。只過了兩分鐘,他已經(jīng)摸清了店內(nèi)的布局,找到了那隱秘的入口,隨時可以將其擒獲。
同時,希爾諾也清楚明白,天花板上的是誘餌,是明晃晃的陽謀,為的就是勾引他上去纏斗,方便其他同伙趁機逃跑。
還挺仗義。希爾諾想。
想把這樣的人招為己用的話……那就先賣個人情吧。
希爾諾神色如常地付完款,抱著花束便走出了門。
他沒有特意朝天花板上看,免得被店裏其他同伙看出來,察覺出他故意放水,進而預(yù)想到“黑貓”將要反水。
這份人情只有“黑貓”領(lǐng)會到就夠了。至于對方是否能領(lǐng)悟到這層含義,希爾諾一點兒都不懷疑。
那可是“黑貓”,一只非常聰明的貓。
尤珈謹慎地等待了一個小時,才在通道內(nèi)爬上爬下,從角落的毯子下鉆出。
他的發(fā)小兼同事看了他一眼,眼神說得明白:那人不像是“白犬”,否則你這塊肥肉早被撲上去了。
尤珈沒什么表情,只眨了兩下眼睛表示同意。
他抱著懷中一束花出門,走到無人的街道處,經(jīng)過背光的暗面,一瞬間將臉上的偽裝面具撕下,露出真實的臉——希爾諾所熟悉的臉。
他又朝前繼續(xù)走,走入繁華的商業(yè)街,進入公共衛(wèi)生間,在裏面脫掉了假發(fā),衣褲反穿。
出來后重新涌入擁擠的人群,把自己這顆小水滴匯入大海,流入間普通的成衣店。
再度出來,煥然一新。
這樣程度的反跟蹤還未結(jié)束,尤珈搭上了公共交通工具,換乘幾下后在一家玩偶服裝店下車,與店主打了聲招呼,取出存在這裏的服裝,是今早上出門時所穿的衣服。
鏡子前的自己帶有濃厚書卷氣質(zhì),看起來稍顯高冷,微長的細軟碎發(fā)卻削減了許多銳利。這是希爾諾所熟悉的“尤珈老師”,一名有些孤僻的畫家。
完全卸下偽裝后,尤珈的腳步愈發(fā)輕快,繞了一大段路,走入希爾諾喜歡的蛋糕店,提起事先預(yù)定好的蛋糕。
今天是情人節(jié),也是希爾諾的生日。可惜希爾諾日常太忙了,沒法好好地玩一天。這樣的希爾諾卻特意在今天抽空給他買花。
想起在花店中聽到的話,尤珈把懷中的花抱得更輕柔。
情人節(jié)這天,聯(lián)邦中有給朋友送花的傳統(tǒng),據(jù)說最開始是為了掩飾那份暗戀的酸澀,久而久之成了一種流行的習(xí)慣。
尤珈還記得第一次見到希爾諾的那天。那時候希爾諾剛來到首都上學(xué),想要在校外租房久居。
而他所扮演的,是一名旅行期間尋找靈感的畫家,需要找個合適的借口在首都停留腳步。
那天下著微雨,他沒帶傘,打算淋著雨感受自然的氣息,再做一副雨中畫,在雜志上說些什么“這場雨讓我看見了追求一生的藝術(shù)”,最后自然而然讓畫家這個身份在首都住下。
他的計劃被一顆毛茸茸的白色腦袋打斷了。
那個一身學(xué)生打扮的年輕人,眉間介于少年與青年間,舉著傘靠過來,甚至踮了踮腳,把一張結(jié)實的傘撐在他頭頂。
“會感冒的。我這裏有兩把傘,送給你一把,不用還給我啦。”
那雙冰藍色眼睛笑得友善,干凈如水。
尤珈停下在雨中的腳步,下意識接過傘,微怔。眼前的身影轉(zhuǎn)身就要離去了。
他鬼使神差地問了起來:“我想在這附近租房,可以向你尋求建議嗎?”
“誒……可以呀,我也正好要租房,提前做好了很多攻略。”
于是,他被這場細雨留下,多留了幾年。
希爾諾:那人一定懂得我給出的人情。
尤珈:希爾諾說想給我送花(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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