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哎，早晨icu有一個轉腎內去了，你記著點兒。”
“嗯。”
樓至韋馱正劈劈啪啪地往電腦裏輸化驗指標，頭也沒抬地應了野胡禪一聲。其實野胡禪也是背著身在看一張胸片，說完一句便沒下文了。中午這一會兒的空閑時間，急診雖沒病人，兩個研究生倒是自顧自地只管干活，矩業烽曇過來時往屋裏瞅了一眼便咂咂舌，“這個點兒了你們是吃過飯了還是沒吃呢？”
“沒。”
樓至韋馱和野胡禪一起說，師妹轉頭看了門口一眼，師姐一直緊緊盯著電腦。
“你來干什么？”樓至韋馱先問了。
“咱院那個自制的止咳沖劑，我們病房開不出來，你這兒行不？給我先開一周的。”
矩業烽曇邊對樓至韋馱說著邊蹭到野胡禪身邊去，偷眼仔細打量著：其實這妹子似乎真長得不差，臉龐白白凈凈的，眼睛尤其有神采，盯著面前的片子一副要吃人的兇狠模樣。可惜頭發是個自來卷兒，顏色又偏黃，亂糟糟地被攏在一起用頭繩一扎，腦袋上像蓋了堆稻草，再怎么好看的臉都被遮下去了。矩業烽曇正心裏竊竊笑著，樓至韋馱轉身要遞給她開好的藥方，見那一副想笑又努力憋著的模樣就皺了皺眉，“開好了，快拿走。”
矩業烽曇忙過去接了藥方，沖樓至韋馱十分得意地笑了笑，轉身往門口走了。樓至韋馱少見地嘆了口氣，坐在師妹身后也仔細地打量了一下，突然有點猶豫地說，“野胡禪……”
“干嗎？”
“你要不要弄弄頭發？我常去的那家店離學校不遠，就——”
“我頭發啥樣兒關你屁事。”
樓至韋馱生生就被這么一句話頂了回來，瞪圓了眼睛正要罵她一句，門邊兒突然響起了不合時宜的大笑聲——矩業烽曇同學扒在急診室的門口，正在一手拍著木門，一手指著樓至韋馱狠狠地嘲笑——絲毫沒發現這個行為引起了來往病人和醫生們的側目。
然后樓至韋馱站起身，迅速走到矩業烽曇身邊，伸手抓過她扶在門上的胳膊一把扭在背后。“哎喲疼疼疼疼——！”
“滾到藥房去！”
“你不能這樣我不就笑了一下嗎你聽你師妹都說——啊疼疼疼疼！”
“閉嘴！”
兩個穿白大褂的高挑女生一路扭打著往外走了，急診室裏的野胡禪搖搖頭，抓過之前樓至韋馱在輸的那份化驗單繼續在電腦前敲打起來——世界又清凈了。
劍通慧掛了電話，靠在外科門口的墻上，神情有點覆雜。
“阿慧，有會診你去不去？”云滄海從辦公室裏伸出頭來。
“哪個科？”
“心內。”
“去，這就來！”
劍通慧趕忙起身回去拿了聽診器跟在佛劍副主任后面走了。心內科病房在二樓東頭，剛一下樓梯迎面就遇上了寫會診報告的主治，帶著他們直接去了病房，劍通慧只有在路過辦公室的時候留意張望了幾下。不過拐進病房裏才發現蘊果諦魂正站在一張病床邊被人拉著不知道說什么，穿白衣的背影被劍通慧一眼認出來。幾個醫生走過去，蘊果諦魂忙讓出空兒來給他們站，自己往外移了幾步，正巧立在劍通慧身前，一手被他暗暗握在下面捏了幾下。佛劍大師看看病人的情況，和心內的主治略微說了幾句，接過會診單來在病床邊的小桌子上就開始寫。劍通慧稍稍拉了一下蘊果諦魂，示意他悄悄從病房裏出來，兩個人一直走到二樓盡頭小陽臺上，蘊果諦魂瞅著劍通慧臉色不似平常，“……怎么了？”
“嗯，劍布衣打電話過來。”
劍布衣是比他小三歲的妹妹，在另一所大學讀本科。
“有事兒？”蘊果諦魂知道劍通慧一直對妹妹的事情十分上心，稍稍有些緊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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