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矩業烽曇朦朦朧朧地醒過來,眼前模糊地浮現著一片昏黃的光影。
她努力睜了睜眼睛讓自己更清醒一點,掀開被子輕手輕腳地爬下床去。樓至韋馱的書桌上攤開放著急診學的書和筆記本,而她穿著厚睡衣,散著頭發,兩手交迭放在書上,側著頭趴在那裏睡著了。
矩業烽曇走過去,靠住樓至韋馱床前的梯子摸了摸她露在外面的手,覺得冰涼,心裏便“嘖”了一聲。矩業烽曇看到桌上的小鬧鐘已經指向兩點了,不知道這人迷糊過去多久,雖然寢室裏通著暖氣,但是這樣晾在外面照樣凍出病來。她彎下腰湊近了,伸手搭在樓至韋馱肩上想把人推醒,樓至韋馱半邊臉蹭到她的睡衣袖子上,矩業烽曇低著頭,看到這半邊臉也被凍得蒼白,搭在肩上的手便縮回來,在樓至韋馱的臉上輕輕碰了碰。皮膚干干的,有點涼,被昏黃的臺燈照著,蒼白的顏色罩上一層暗淡的光。矩業烽曇靠得很近,再低一下頭,她的鼻尖就碰到樓至韋馱臉上了。她小心翼翼地屏著呼吸,手指又慢慢地蹭了幾下,然后她低下頭去,在剛才碰到的地方,輕輕地親了一下。
矩業烽曇迅速站直身子,一手按住胸口,呆呆地在原地站了一會兒,盯著樓至韋馱似乎還睡得很熟的樣子。她心想,去趟衛生間,回來再叫醒她吧。
可惜矩業烽曇躡手躡腳地走到門口,手剛摸上門邊兒的時候,就聽見身后有個清楚明白的聲音:“哎呀,這種親完了就跑的事情,有人也干得出來啊?”
——嚇!太無恥了,睡覺都是裝的!
矩業烽曇兩手扒在門邊兒上,極其緩慢地轉過身去,看見樓至韋馱把胳膊撐在書桌上,側著頭往這邊看。背對著燈光,她看不見樓至韋馱臉上的表情,只覺得似乎心情很好,一點也沒有半夜醒過來又冷又困的樣子。
“我沒親你,我是要去上廁所!”
話一出口矩業烽曇就后悔了。不說這前后兩句之間詭異的并不存在的邏輯關系,她本來是要承認的,有什么不敢承認的?矩業烽曇聽見樓至韋馱靠在桌子旁邊笑起來,邊笑邊問:“現在宿舍裏就我們兩個人,不是你,那是鬼啊?”
笑你個鬼!矩業烽曇在心裏默默吼她一句,轉身關上開了道縫的門,倚在那裏,“你什么醒的?”
“你在我臉上摸來摸去的時候。”
“我就碰了兩下!”
樓至韋馱笑得把上半身趴在桌子上,臺燈燈光照著她的頭發和臉龐,矩業烽曇突然發覺好像從來沒見過樓至韋馱這個樣子。她很高興,又很溫柔,天知道為什么之前看見她笑起來的時候,自己從來都只有覺得她欠揍。
“樓至……”于是矩業烽曇開口問了,“你是不是很高興?”
樓至韋馱的聲音漸漸低下去,她坐在那裏,轉過頭來看著矩業烽曇,臉上還是一直在笑,笑得連矩業烽曇都忍不住了,從門口走過來站在椅子旁邊,用手推推她的肩膀,“說話啊,你是不是特別高興?”
矩業烽曇聽到自己的聲音裏也帶著笑,她微微彎著腰,低頭看樓至韋馱,看見她眉眼都浸在朦朧的光影裏,表情溫柔又鮮活。矩業烽曇兩手都搭在她的肩上,“快說,你是不是特別高興!”
“是,辣椒小姐,”樓至韋馱往前探了探身子,伸手環抱住矩業烽曇,把頭倚在她胸口的位置,“我……特別高興。”
兩個人都不再笑了,靜靜地靠在一起,矩業烽曇心想,這大半夜的,真是瘋了。
樓至韋馱放假的前一天,蘊果諦魂在檢驗科遇見了她和矩業烽曇。兩個女生站在走廊上非常認真地在討論什么,蘊果諦魂走過去的時候只聽見了“車站”兩個字,“要回家?”
“嗯,明天上午。你呢?什么時候走?”樓至韋馱向他打了個招呼,矩業烽曇本來是背對著蘊果諦魂,轉身看見了,楞了一下,馬上挨到樓至韋馱身邊去抱住她的一只胳膊。蘊果諦魂似乎是沒註意到,只是笑笑,“再過幾天吧,上午剛收了兩個新病人。你假期裏要替班嗎?”
“不用了,沒排我的班。”
“有班我也可以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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