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逼利誘
彭綺綽道:“我憑什么相信你?”
顧婉兮道:“就憑我是被綁進宮的。對我而言,這皇宮就像是牢籠,每時每刻都讓我感到窒息,而與這么多女人共事一夫,更讓我覺得無比惡心。我不像你們,身上有責任,背后有家人。我伶仃一人,也不愛榮華富貴,于我而言,能夠自由地去過我想過日子,那才是最重要的。”
彭綺綽從這番話裏聽出了顧婉兮的目的,便說道:“所以你要我幫的忙,就是送你出宮?”
顧婉兮點頭道:“正是。”
彭綺綽道:“這個忙我幫不了。”
顧婉兮道:“為什么?”
彭綺綽道:“我確實不喜歡你,也巴不得你快些消失,但不得不承認,陛下對你有情,你若失蹤,他會將后宮查個底朝天,若是發現是我幫的你,后果不堪設想。”
顧婉兮道:“前些日子有人闖入后宮劫持我,那些人還沒被抓到,我再次失蹤,他們才是最大的嫌疑者。”
彭綺綽道:“還是太危險了。”
“回報卻是巨大的。”顧婉兮笑了笑,走到彭綺綽面前,說道:“我若不走,就是什么都不做,陛下的心思也不會落到旁人身上。說句讓你不高興的話,你這時候還能出來見我,就說明陛下仍舊沒有去你們那兒吧?至少沒有留夜。你們入宮多久了?長得也美若天仙,至少比我美,還是姐妹花,怎就抓不住陛下的心呢?他可是隔三差五就到我這兒來,趕都趕不走。”
彭綺綽咬著下唇,心裏雖恨,卻也明白顧婉兮說的是事實。
顧婉兮繼續說道:“我若能離開,大家皆大歡喜,我若註定要被困此處,那對不起了,我也不是一根筋到底的死心眼,更不是貞烈到不顧性命的傻子。既然后半生要在這裏過,我自然要過得稱心如意才行,那樣的話,我就只能緊緊握住在宮裏唯一的靠山,皇帝,而且他長的也不錯,我多看兩眼,沒準就看順心了呢。等到那時候,彭綺綽,你覺得你們姐妹還有機會嗎?”
她什么都不做,就已經讓皇帝神魂顛倒,再做些什么,更不知皇帝會如何寵愛她。彭綺綽卻不肯服輸,說道:“我們是寧國公主,背后是整個寧國,就算是為了朝局穩定,陛下也會寵幸我們,我們註定要生下皇子,與你得不得寵,又有什么關系?”
顧婉兮聞言笑道:“姐姐,你這話能騙別人,可不能拿來騙我。別忘了,當時隨陛下出征的,可不止穆貴嬪,還有我呢。沖入廬陵郡城的時候,我可是親眼看到彭開旗站在城墻上指揮大軍,可不像對世人解釋的那樣,他被丞相囚禁了。”
其實顧婉兮當時被南宮朔留在了城外,戰事結束后才讓她進的城,她根本沒看到城墻上的場景。只不過戰事結束后士兵們都愛大談特談自己在戰場上的勇猛,而作為叛逆主角的彭開旗更在他們嘴裏傳開了花,人人都說看到他被南宮朔拿下時的狼狽模樣,顧婉兮偶爾聽到,也能想象出當時的情景。
彭綺綽卻不知道這些,聽到顧婉兮的話后臉色大變,顧婉兮也不管她,繼續說道:“我不知道陛下為什么要替你們彭家脫罪,但你們究竟有沒有罪,我想陛下比我更清楚。你和你妹妹,表面風光,實際上就是人質。彭開旗有野心,陛下不會寵幸你們,就算寵幸,也絕不會讓你們懷上孩子。所以你們得靠自己,用美色,用才華,甚至是其他手段去吸引,不,是勾引皇帝,讓他對你們動心,我說的對嗎?”
彭綺綽眼睛盯著顧婉兮,有些憤恨道:“你小心,太聰明的人總活不長久。”
顧婉兮笑道:“這就不勞婕妤擔心了。”
“婕妤”兩個字像根針似的狠狠扎在彭綺綽的自尊心上,她說道:“哪又怎樣?聚沙成塔,我們終有一日能得到陛下的歡心。”
顧婉兮道:“也不是沒這種可能,但我若從中阻撓,我敢保證,至少五年內,陛下連你們的手都不會牽一下。而在你們備受冷落的五年裏,這么長的時間,誰知道會發生些什么呢。”
彭綺綽道:“對,誰知道會發生什么呢,也許只需要一件小事,就能把你從云端拉下來,打入萬劫不覆之地。”
顧婉兮笑道:“沒錯,也許會,也許不會,也許彭開旗會重新獲得陛下信任,也許陛下忽然換了口味,就好你們這一口,也或許我會率先誕下皇子,讓陛下愛我更深,一切都是也許。要賭一賭嗎?論手段,咱們都是女人,就看誰更高明,也看命運是更喜歡你,還是更眷顧我。”
不等彭綺綽說話,顧婉兮又說道:“但是別忘了,我孑然一身,輸贏都無所謂。而你,背后可是整個彭氏家族,千百條人命啊,你輸得起嗎?”
彭綺綽盯著顧婉兮,雖然極力掩飾,但眼神裏的情緒還是覆雜和劇烈起來,終于,她開口說道:“你在威脅我?”
顧婉兮點頭道:“沒錯,而且是會實施的威脅。”
彭綺綽不說話了,顧婉兮卻輕輕一笑,從她手裏拿過了那張字條,一面把它撕成小塊,一面說道:“能夠讓雙方共贏的事,何樂而不為呢?三天后,丑時,我仍在這裏等你,希望你能帶來我想要的回答,以及幫我逃出去的辦法。”
說著歪頭一笑,將撕碎的紙片吞進了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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