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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主（1 / 2）

劍主

他這話的話裏話外盡是挑釁，想必眾人聽到后臉色也不會有多好。葉渺小聲道：“其實(shí)他說得也沒錯，要是我?guī)煾笡]來，大家還指不定要困在這裏多久呢。”

公儀生的臉也有點(diǎn)綠。他敲了一下葉渺的腦袋，冷聲道：“云水間余孽狗咬狗罷了。你真以為他是有心想要救人嗎？”

葉渺不喜歡除了師父以外的人敲他腦袋，同時也不明白這些人對葉知微莫名其妙的惡意和忌憚從何而來。別的不知道，至少他覺得葉知微應(yīng)當(dāng)是真的存著救他的心思。

而且……

葉渺敏銳地捕捉到了一個字眼：“云水間？那是什么？”

“就是傳說中秋水從前的宗門……”

“葉劍主！眾人都尊稱你為一句劍主，曾經(jīng)哪一個不是對你敬戴有加？你當(dāng)年隕落得過于迅速，很多事的真面目都變得模糊不清。我現(xiàn)在問你一件事，你敢回答嗎？”

公儀生的話第三次被打斷。這次開口大聲質(zhì)問的是一個白衣老者。葉渺被吵得腦瓜子突突的，眼睛不自覺地便追著他們看過去。葉知微根本沒有想要搭理這人的意思，連一個眼神都沒有分出去。

白衣老者頓了頓，一臉嚴(yán)肅地問道：“當(dāng)初的很多事我暫且先不和你計(jì)較。我就問你一件事——你當(dāng)年到底去小虞山做了什么？為何從你離開后，小虞山便就此消失在了南海之上，并且在往后的百年中都沒有再次出現(xiàn)？？”

“……”

人群騷動聲漸漸平息。葉知微負(fù)手而立，在場的沒有人不在看他，他卻沒有看向任何人。月色愈加冷寒，天光暗淡，最后一縷微光消卻之時，葉知微終于緩慢地轉(zhuǎn)過了臉，用他一貫的聲調(diào)說道：

“天一城馬上就要從人間徹底消失了。”

他稍稍一頓，接著道：“我也是。不出意外的話，從今天往后，諸位大概是再也見不到我了。”

“……”白衣老者面露狐疑之色：“你這話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葉知微平淡道，“以后都不會見面了，所以告訴你們也沒什么意義。”

在言語的短暫的間隙中，那抹枯色已經(jīng)爬上了葉知微的臉上。在他轉(zhuǎn)過臉后，斑駁橫生的枯枝將他那張姣好的面容生添了幾分可怖。

霧氣開始消散，月色如潮水般漸漸褪去。在越來越小的風(fēng)聲中，包括葉渺在內(nèi)的所有人同時意識到了一件事：

天一城正在消失。并且與之一同消卻的，還有葉知微本人，以及他身上所有還未解開的謎團(tuán)。

葉渺眼皮一跳。他很確信不是自己的錯覺，在葉知微方才短暫的回視中，他看到葉知微的視線落到了自己身上，然后對他比了個口型。

葉渺睜大了眼睛，他看清楚了，那個口型是“抱歉”。

自從意外被傳送到天一城，葉渺從頭到尾都處在一個又一個混沌而又模糊的謎團(tuán)中。渾渾噩噩地來，又一臉迷茫地走。而直到這一刻，他才無比清晰地認(rèn)識到，葉知微要帶著百年前的所有過往曾經(jīng)和數(shù)不清的秘密，徹底消失在人世間。

說不清是哪種沖動，葉渺本能地覺得，如果葉知微此刻真的消失在他面前，那他可能以后，再以后，在無論多么漫長的一生中，都再也見不到他了。

有時候行動往往比思想來得更快。在他還沒從這種混沌茫然的狀態(tài)中完全脫出時，葉渺就下意識地想要向前走去，像從前無數(shù)次那樣去抓師父的袖角。他的身體甫一動了動，就立刻被站在另一側(cè)最前方的紅衣青年敏銳地察覺了。

他的反應(yīng)比葉渺要快，幾乎是在葉渺還沒來得及邁開步子時，就厲聲道：“把那個孩子攔下來！”

葉渺和他距離不算近。聲音甫一落地，距離葉渺最近的公儀生便自然而然地承擔(dān)起了這個責(zé)任。他本想再拔出劍來暫時先把他給唬住，誰知劍剛出鞘幾寸，一陣詭譎的刀風(fēng)襲過，又把他的劍刃給硬生生地摁了回去。

公儀生動作一滯，難以置信地朝刀風(fēng)襲來的方向看去。銅黃色的刀身寬大而笨拙，視線順著刀鋒看過去，持刀人果真是鳳卿安。

“……”公儀生睜大眼睛：“你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