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周曉寶對他哥的一個字“服”，兩個字“服從”，盡管心裏又迷糊又哆嗦，但還是聽話把斧頭遞了過去。

“車上還有骨頭嗎？”周曉明接過斧頭，左右手掂了掂問道。

“還有兩根，準備回家給爹燉著吃。”周曉寶看他哥的架勢，覺得頭皮有點涼。

“爹今晚不吃了，給我拿來，我去‘孝敬’人！”周曉明把斧頭拎著手裏，先一步先院了。

陸圓正準備收拾周曉明給拿的肉，一半晚上留著晚上燉白菜，一半留在側屋外面的缸裏，天氣冷，放在外面也不能壞。

“明哥兒？怎么回來了？”陸圓見人回來了，手上還拎著斧頭，連忙走上前問。

“圓哥兒！你說我來了！做小輩的還能不去見見長輩！”周曉明示意他看曉寶手裏的東西，“正好車上還剩兩根大骨頭！ 我現場給剁了！”

“還是不用了吧……”陸圓知道他絕對不是送大骨頭那么簡單，要不然剛剛進院就提了。

“那怎么行！李大哥呢！你和他一起跟我去！”說著略過陸圓，直接張口喊人了。

李耀山一頭霧水從竈房出來，他聽見周曉明喊著要去見長輩，卻不知道對方要做什么，但圓哥兒的朋友，他自然也不能拒絕的。

……

“娘，剛才我看見陸圓買了很多東西，足足裝了一馬車，”龍鳳胎睡著了，蘭丫頭和劉氏一人抱著一個孩子，孩子屁股抱尖了，一放下就哇哇大叫。

“別在我面前提晦氣的！”

自從劉鐵柱不能下地，在炕上趴著后，劉氏再聽到陸圓兩個字恨不得把后槽牙咬碎！

要不是因為他這個禍害！李耀山能把他兒打了！那可是傳宗接代的地方！要是不能用了她就撕破陸圓那張勾引人的臉！

“娘～你先聽我說，”蘭丫頭名叫周蕙蘭，在家沒什么存在感，不出頭不吱聲，乍一眼看還以為是個內向柔弱的丫頭。

“買東西要花錢的，李耀山那是背著你藏錢了，難為你還想著他弟弟妹妹，不叫他們餓著，有錢給陸圓添置東西，都沒說來孝敬你，這李耀山做的真是讓人寒心……”

“還有那個陸圓，一到家裏就生出了事，我二哥是渾點，愛喝點大酒，誰家的漢子不喝點酒，根本不算什么，那天他在院裏哭成個淚人，可我二哥什么也沒做，他假惺惺給誰看，再說了，這種事一個巴掌拍不響啊，怎么能只怪二哥一個人……”

“陸圓他來投靠咱們家還穿成那樣，是顯擺給誰看呢……娘年輕時不比他長得好看，而且他一個哥兒，有什么可拿出手的，要不是看在以前的情分上，誰有錢不娶姑娘……”

周蕙蘭的臉上沒有一絲波瀾變化，說話更是柔聲細語，話裏話外都是向著自己家，像是姑娘跟娘在嘮平常事一樣。

可這些話聽在劉氏耳朵裏就不是那么回事了！字字句句說到她心坎裏去了！

“你說得對！憑什么都是我兒遭殃！那狐媚子也不是個好東西！”

劉氏罵人都不用過腦子，嘴邊禿嚕出來什么是什么，最后口干了才停住話音，抬手摸了摸劉蕙蘭的鬢角，“還是姑娘好！跟娘一條心！”

娘倆后來又說了些別的，其中當然離不開李耀山和陸圓，等李爹過來找時，龍鳳胎正好醒了，鬧著要飯吃。

“菊花，圓哥兒領人來見我們，你收拾出來看看。”李爹說。

“這一天怎么回事兒！怎么什么人都能進家門了！還獵犬呢！養的狗也是廢物一個！”劉氏現在看見李爹就來氣，根本沒好話。

“在堂屋呢，人還說給你拿了大骨頭。”李爹這幾年也習慣了，不過當著小輩面，他還是訕訕的。

劉氏聽到有大骨頭，眼皮立馬掀了上去，不過對上李爹臉上堆積著的皺紋，白眼一翻去堂屋了。

劉氏和李爹進了屋，屋裏三人齊齊看向他們，周曉明心裏憋著氣，但面上裝著沒讓人看出來。

“大山圓哥兒啊，這都要到飯點了，來這兒等著吃現成的呢？”劉氏語氣裏也是陰陽怪氣的。

“李叔，嬸子，這是我從小的玩伴兒，他今天送我回來，想過來看看你們。”

之前陸圓在劉氏態度突然轉變是隱隱就覺得不對了，后來又發生那樣的事兒，早就看明白劉氏是什么樣的人了。

只不過他念著李耀山，不想讓李耀山夾在中間不痛快，所以也就得念著李叔，對劉氏，他本著左耳朵進右耳朵出。

劉氏像才看見周曉明似的，哎呦一聲，中見停了兩秒，拿喬似的，“家裏來客了，快坐。”

“叔，嬸子，我先不坐了，這不今兒個在鎮上看見圓哥兒了！知道他要成親！作為娘家人想著過來看看！”周曉明是故意說得，就是要給陸圓撐腰。

“娘家人？他娘家人不都死～沒了？”劉氏可是從李爹口中得知了，陸圓可沒有親人了。

“嬸子！這話可不敢亂說！”周曉明可算等到自己上場的時候了，將藏在身后的斧頭突然立在了身前，似笑非笑看著劉氏。

“你你你要干什么？！”劉氏被這突然一下嚇到了，捂著心口往后面退。

“哎呀！這不是來給嬸子添個葷腥么！”周曉明話說得客氣周到，將手裏扎成一塊兒的大骨頭拎在身前晃悠，“我給嬸子拿了兩根大骨頭！天冷正好熬湯暖暖身子！”

“你你你……”那斧頭片上還粘著碎肉渣子，離得近還能聞到濃重的血腥味，劉氏被這突然一下嚇到了，磕磕絆絆，“遠些……拿遠些……”

“嬸子別怕！我家裏好幾代屠夫！手法可準著呢！正好我帶著斧頭！直接給你剁好了！一會兒你直接下鍋！”

說完，沒等劉氏說話，叫李耀山幫他拿菜墩子，大骨頭隨意擺在上面，哐哐哐幾下，根本沒剁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