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泥沼

“十點鐘了。”林凌還是沒走，也不管劉年理不理他，自顧自地說著話：“他再不清醒，估計……”

“沒事的話你就走?！眲⒛昀淅涞亻_口：“我的事不用你管。”

林凌好笑地攤手：“你的意思是我?guī)湍憬M織捐款，在這裏陪你都是我多此一舉？”

劉年面無表情地看著他，聲音沒有任何起伏：“沒必要，我們的關(guān)系也沒有到那個地步。”

“狗咬呂洞賓。”總是對什么事都是一副無所謂態(tài)度的林凌終于被激怒了，面對對他始終是一副淡漠姿態(tài)的劉年，他一下子站起來，恨恨地說：“這么多年了你還是這副倔樣，也不怪當(dāng)時除了我沒人愛和你待一塊。”

“你不也一樣，所以才會和我一起玩嗎?！眲⒛昃従彽亻_口，舊事重提已經(jīng)沒有當(dāng)時那么在意，但一想起來還是會難過：“一旦有了更好的選擇，我對你來說不也是可有可無的？”

“我……”

林凌開口準(zhǔn)備解釋，但被劉年打斷了：“沒什么好說的，每個人都有自由選擇的權(quán)利，我們誰也不欠誰?！?

醫(yī)生又來了幾趟，特意來查看劉成光的情況，走的時候還是一樣搖搖頭，已經(jīng)快十二點，第三天就要過去了劉成光還是沒有任何清醒的跡象。就在連劉年都要放棄的時候，劉成光突然醒了，準(zhǔn)確地說是沒有完全清醒，而是上一次那種腦子不清晰的狀態(tài)。

他掙扎著要起來，說的第一句話就是：“到上班時間了，讓我去上班。”

劉年叫來醫(yī)生，給劉成光做了些檢查又對癥開了點藥，為了防止他繼續(xù)亂動撕裂傷口，醫(yī)院特地提供了繩子，讓劉年在劉成光再次亂動時，把他暫時控制在床上。

被繩子束縛著，劉成光掙扎了一段時間就不再掙扎了而是靜靜地躺著，看著天花板一言不發(fā)，他眼神很清醒似乎是在思考。

林凌已經(jīng)走了，醫(yī)生也離開了，只剩劉年在他身邊守著，本來一直不配合地仰著脖子四處亂看企圖隨時逃跑的劉成光，在看到一直默默守在身邊的劉年后，忽然不再躁動，而是慢慢地低下頭看著劉年，目光從陌生地打量到靜靜地註視，他眼珠子緩慢地轉(zhuǎn)動著，過了好久突然開口問：“劉年，是你嗎？”

“爸?！眲⒛曜^去握住劉成光的手：“是我，你認(rèn)得出我了？”

劉成光費力地掙扎著摸了一把劉年的頭，仿佛聽到了什么笑話：“我自己生的兒子，怎么認(rèn)不出?！?

對于不清醒時發(fā)生過的那些事，劉成光好像都不記得了，記憶還停留在他摔到了剛被送到醫(yī)院的時候：“你什么時候來的，學(xué)校放假了？”

劉成光神智不清的話讓劉年一怔，意識到他是摔到頭因此記憶錯亂以后，劉年眼眸輕顫后才緩緩開口：“沒放假，來照顧你?！?

“又不是什么大事?！眲⒊晒庹f著就要起來，動不了才發(fā)現(xiàn)自己被捆綁在了病床上：“綁我干什么？”

劉年垂眸沈默地替劉成光解開繩子，端來剛買的粥：“爸，吃點?！?

“正好有點餓了?！眲⒊晒鉀]再追問，端著粥想喝，才發(fā)現(xiàn)手都抬不起來，劉年拿過粥碗，一口一口地餵給他喝。

吃了飯?zhí)芍菹ⅲ瑒⒊晒夂鋈幻路诖鼏枺骸拔夷羌疑路路Q哪兒去了？”

劉年只以為他想換衣服，指著床底的盆說：“盆裏，還沒洗?！?

“拿給我?！?

劉年把盆往床底挪了一點，從柜子裏拿出一件洗干凈的外套：“那件還沒洗，這件洗過了先穿這個?！?

“裏面有東西。”他執(zhí)意要拿，見劉年沒行動說著就要自己下床親自拿，劉年只好把衣服遞給他，是發(fā)生意外時穿的那件，上面都是泥會和干涸的血跡。

衣服口袋刮蹭得皺巴巴的，劉成光探頭小心地從最裏面的口袋裏拿出一個小盒子，長條形的小盒子被壓得變了形，盒面上還帶著泥土。

“這是什么？”劉年說著拿來一張濕紙巾，替劉成光把盒子上的泥灰和血漬擦干凈：“很重要的東西嗎？”

“也不是。”劉成光不自在地笑笑：“一個小東西。”說著他歪頭把盒子遞給劉年：“你打開看看?！?

劉年接過盒子，打開發(fā)現(xiàn)裏面是一支鋼筆，不過因為摔到了鋼筆的筆身磕掉了漆，并且已經(jīng)嚴(yán)重變形。